“可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真的叫小张,而且姓张的人那么多,这有什么用呢?其他就真没什么了,我就听说了这些。”
“如此听来,此人倒不像为采花而来,”吴是何总结,“更像是要寻一位他曾对不住过的姑娘,想对她道歉,可惜不知是手脚慌乱还是脑筋糊涂,错闯了一户又一户。若他所言为真,那便是个张姓青年。”
书生话到此,昙岳忽然“啊”了一声,众人看向她,她却掩口摇头。韩相宸便问,“你想到什么了?”
“没,没有,”昙岳猛摇头,“不会的,什么都没有,是我胡思乱想了。”
韩相宸看了她一会儿,见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也不再追问,转而向连婶,“连婶,还有一事。这三位姑娘都未受侵犯之事,可曾说与全屯知道?”
连婶听懂了他的意思,但只摇头如实回道,“没有。这要怎么说呢?”
昙岳也回过神来,“要说的!实在没有办法就挨家挨户敲门,要给几个姑娘的名声平反的!”
“正是。”韩相宸点头,“此刻天还不算晚,阮妈请再带一次路,我们去将此事告知所有人。”
“啊?这……”阮妈一脸苦相,但韩相宸和昙岳二人斩钉截铁便去开门,她和连婶两个到底拗不过这些年轻人,只好也跟上。
吴是何还起不了身,便在塌上欠身送他们出去,却忽然又想起来什么,叫住了昙岳,“昙岳姑娘,请留步,有一句话。”
“什么?”昙岳回头。
吴是何看了看其余人等,不说话。韩相宸会意,便带阮妈连婶先出了门,留他二人单独说话。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昙岳仍站在门口。她与这书生说话不多,此刻十分困惑。
吴是何斟酌道,“方才说到这贼人,倘若当真姓张,也不像是姑娘所疑那人。”
方才昙岳一声惊呼,所疑之事,吴是何也想到了,只是此等猜测多少有些捕风捉影,与人不公,与己有损,他觉得不能让昙岳钻了这牛角尖。
昙岳看了书生一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吴是何一欠身,“在下有幸与南姑娘为友,南姑娘与那位玉鼎帮张姓弟子之事,在下也略知一二。”
昙岳“啊”了一声,关好了门,回到书生塌边,“何兄知道?你说,这会不会是那个小张?”
吴是何摇头,“听闻那位张姓弟子原本欲与舒平李家小姐成亲,但成亲当日出了变故,此人至此下落不明。”
“是啊,我也听说了!听说玉鼎帮现在都没有了,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我在想,那个小张喜事不成,流落江湖,会不会就变得有些疯癫了?也许他想起给阿柒道歉了,就稀里糊涂来这山脚村屯里,做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事?算来,舒平到这里也不算太远……”
“慢来慢来,”吴是何打断,“如此凑巧之事,万里无一。再者,先前我等已议过,此贼当是墨痕洞弟子,昙岳姑娘也同他交过手的。”
昙岳回忆了一下,“不好说,真的不好说……那个小张我也就见过两三次,那时他和阿柒在一起,我也不会想着和他切磋武艺啊?我昨夜遇到的是不是他,我真的不好说……”
“姑娘既见过那张姓之人,必知他样貌。今日那位玲玲姑娘指认,贼人形貌与赵兄相似。姑娘看赵兄,与那张姓之人可有相似?”
“相似不相似的,要怎么说呢?”昙岳皱眉,“赵兄说得也对,乡下丫头,看江湖人打扮的青年大都是一个模样吧?细想来,小张身型与赵兄也不是没有相似……”
昙岳越想越觉得可疑,吴是何忙开解,“但那张姓之人是玉鼎帮弟子,这贼是墨痕洞弟子,武学路数不会骗人的。”
“你不知道,”昙岳摇头,“玉鼎帮没什么武功的,弟子有不少带艺入帮。想来我也不知道那个小张投玉鼎帮之前是什么门派……”
吴是何当然知道玉鼎帮是个什么东西,但他也确实不曾把那张姓弟子的出身渊源一查到底。只好再换一句开解昙岳,“我等之前还推测,这贼人知晓此地闺房的位置,必是此地出身。想那张姓之人……”
“也不一定不是这里出身啊!我也没问过他是哪里人……”
吴是何也没查过。说来说去说得他自己也不确定了。这疯疯癫癫不采花的采花贼,总不会真是那个抛弃了南姑娘的张姓青年吧?那人为攀门第荣华抛弃了病中远在他乡的姑娘,不想一夕楼塌,亲事门派前程都没了,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就这样疯癫了也不稀奇。若是他疯癫中寻回了良心,想起要给抛弃的姑娘道歉,到处寻她呢?
“总而言之,”吴是何说着,自己也没了主意,“此人是否当真姓张,还不确切。再者,张是大姓,不能由此便下定论。在下的意思,姑娘这怀疑即便无法打消,也请莫要声张。此事未确实,不便就叫人知道,无端伤心。”
昙岳知道他说的是阿柒,点了点头,“我知道的。那你也别声张,此事我们再查……幸好这一趟阿柒没来。”
吴是何点头称是。
“这就更要查明白了。就算这采花贼没害过姑娘,也要抓住才行!等查清楚,不是最好,就谁也别告诉阿柒了。若当真是那个小张,若当真是……”
若当真是,要不要告诉阿柒呢?要怎么才能不告诉阿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