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宽阔的街道,角落里有个不起眼的小门。一个流浪汉躺在门口睡觉,嘴张大着向天,看起来十分滑稽。
鼠疫领着黑耀绕过醉酒的家伙,走进那扇明显气氛有些冷的门里。
不起眼的外观,里面是黑色色调的酒吧吧台。几个不知是人是鬼的面色苍白的家伙趴在酒桌上,鼾声不断。
白色蜡烛在一边的烛台上微弱的发光。
可能是房间位置没有窗户的原因,这个地方很暗。天生的喜欢阴暗的人的好住处。
鼠疫没有在黑耀面前怎么废话,对着酒吧里的三个人两拳一脚就全都让他们完成了醒酒。
不过,看起来这几人还没认清情况。
“谁!?谁打我!”
最靠近黑耀的一个男人是个壮汉,面孔粗犷。不过脸上有一块红印,看来是因为脸贴桌面太久的原因。整个人很颓废,有种普通中年人生活不得志的感觉。
黑耀觉得有些出戏,按道理邪教组织的成员不应该是一副面孔阴沉,气质凶恶,本性邪性……
现在看起来这更像是一个给人感觉不太好的角落里装了几个落魄的中年男人……
不过,鼠疫并没有觉得自己的手下有丢人的嫌疑。只是给了面前几个家伙几分钟的清醒时间。
骂骂捏捏的酒鬼们那双醉眼眯着条缝,等到终于看清来人时,马上精神了。
身体绷直,肌肉发力。抿上了嘴唇,睁大了眼睛。
脸上还有点醉意,不过一下给黑耀换了观感。虽然不怎么像邪教徒,不过还是有很精干的感觉。
“清醒了吗?”鼠疫坐了下来,那张脸上有些许的不耐烦与一种与生俱来的冷漠与残忍。
这个昏暗的酒吧立刻氛围都变了,那几个家伙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脸上全是心虚。
黑耀在一边当观众,只觉得你们这么怕这货干嘛还贪杯喝酒被抓个现行呢?
不过一边的几人害怕是害怕鼠疫露出这种表情,以前也没见他会对喝酒这事有这么大反应。
于鼠疫而言,其实他也不对这群白痴有那么大的怒气,只是这一两天的心情实在不太好。
“教士,莱茵城最近有一些事发生。”看起来像是个管事的人凑了过来。明眼人知道现在该提什么,要紧事。
鼠疫不知觉的看了黑耀一眼,即使他知道这人是另一个神的代行者。
黑耀则觉得有点意思,不是很怕我吗?
缓了一会儿,黑耀反应过来了,鼠疫的意思是——莱茵发生的事是您的安排吗?
不知道如何反应的黑耀呼唤着莱,但那个恶魔一点动弹的意思都没有。
黑耀有点蒙圈,不过似乎是因为自己是“恶魔”的原因,他很容易就控制住了自己习惯性的无奈表情,转而一种深不可测的表情——至少是他自己以为的样子——回了鼠疫一眼。
鼠疫并未有过多的视线停留。
“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莱茵城内我们的人被官方势力盯上了,有几个中层人员被抓住,还有被杀的。”
鼠疫眉头一皱。
“就只有这个吗?”
房间里的人两两一鄙,还不够大吗这事?
不过的确还有比这大的多的事。
“另外的的话,上面没透露的势力在贫民窟引起了一场瘟疫。大约有三万人死在这场瘟疫里。”
“这样啊,这倒符合局势。”
鼠疫似乎想当然的把黑耀与这件事绑到一起了。
并且发生了这样的事官方大规模清查邪教势力顺便抓了几个人似乎就是很正常的事了。
“不过莱茵发生的事看起来并不简单。估计还有余波。”
“上面关于这次的事很重视,分发了很多的书件。另外的话还有传教的事。”
鼠疫并没有太在意。
“给这位先生一间最好的房间,还有一份午餐。”
这样的话明显有些拗口,似乎是主人几乎不会说的生僻语句。
但一脸懵的众人还是用了好几秒接受了这个令人诧异的命令。
眼前这个又瘦又阴冷的年轻人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人呢,脸上夸张的伤痕,靠近就有的一种极端的恶意让人不寒而栗。
应该也是非凡者吧,这种令人不安的特殊感觉也只有非凡者才有了。
————
莱茵,东街治安局。
爱德的脸上有几道夸张的伤口。红色的未结痂的开放性创伤像是可怕的肉体崩坏。盘绕其上的白色的柔软的线状绷带遮住了那令人不安的大部分。
但不知道是因为医生的手法还是这病人的不老实,那绷带似乎松开了。
明亮的房间里,还有其他几个穿着警服的人,不过都略显疲惫。
“我遇到的那个人大约是序列五左右。
男性,白色人种,身高在一百七十五左右,年龄在三十到四十五之间。目测估计并不准确。
黑发,鼻梁高挺,瞳孔是灰色。
口音是番道尔地区的。
特别印象是他整个人像是快死了一样,还有那黑色的手杖,非常特别。
很难判定是哪个起始序列的家伙。不过我感觉像是“恶魔”或者“魂师”。
他的行动带有很强的目的性,即使是我尝试阻止他,他也并不为我的行动干扰。
而且他似乎不想杀我,只是因为自己碍事了,所以才把我打伤。
所以以个人经验来看,这似乎相当的矛盾。他似乎有过专业的训练与此类经验,但行事带有强烈的个人色彩。
目前我和西姆抓回来的那个“魂师”可能是问题的关键。所以我希望可以加大对那个人的审讯。
同时我不明白为什么行动组抓捕城市内的有关组织没有向我说明?
行动与情报共享不应该是后勤同步的吗?”
爱德有点生气,不明显的气愤里带着浓重的戾气。
不同寻常的带有强烈扭曲感的眩晕在在场的人脑中回旋。
不过,静默开始有点像拖入深渊的漆黑巨口。
……
“爱德,你做的很多了。该休息了。”
那个声音顿了一会儿,似乎在犹豫什么。
“教廷已经派人来了,主教会全权处理这件事。”
尽管没有人说话,可是总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呓语在爱德的脑子里挣脱而出。
“你可能暂时不能离开我们的视野了。”
灵觉似乎不堪重负,有种崩落的荒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