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白曲江幽幽的走了进来,将珺从锁链上放下来,不久时间,她醒了,看见白曲江,她苦笑“呵,我算计了整个南溯,却终究算计不过你呀,冰水,你所知道的天意是什么,我定如你所愿。”
“埋骨落雪崖。”冰冷的如同机器一般的语气,没有丝毫感情。“你先吃了这个,杀了他以后,你也不会活着。”
“天意,不正是让我死吗?”
“你也知道你算计了整个南溯,而我,只算计了你。”
珺换了一身红衣,拿着洗骨刀,按白曲江说的,阿如现在应该是在——血洗扇纤宫,如同当初的她血洗桑山。
她走到了扇纤宫,四周一片死寂,她走进去,是一片红,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令她作呕。
她在担心的,不是薛青衣,也不是白若如,飘荡江湖多年,她杀的人也不在少数,甚至比眼前的还要多,那能瑞红她衣服的血,令她作呕。
在其他人眼里,她就是视人命如草介。其中,也包括她自己的命。但她向来不认命……
今日,落雪崖竟没落下一片雪。
“姒意,我不让你死!”戴面具的女人——淳卿,向落雪崖跑去,手里紧紧握着一块玉,和阿如那块一模一样。
“别来无恙。”珺的眼神很冷,像是在看死物。
阿如举起剑,“三局,两胜。”
珺笑了下,和当年一样,“好呀。”
当淳卿到的时候,只看见那把玄黑的剑穿透珺的身体。
“姒意!”叫出口的,是一个这个身体不熟悉的名字,她冲过去,把珺抱在怀里,手里握着的那块玉落了下来。
她的泪沿着面具流了下来,“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等我。”
阿如把剑放下,“你杀了我吧。”
淳卿抬头看他,又低下头,将珺埋到她怀里,“我答应了她,不杀你。”
她放下珺,捡起掉在地上的玉,转身离去。
落雪崖开始落雪了,雪落在淳卿的脸上,她回想起那天晚上的话,无论他做了什么无法原谅的事,都不能杀他。
这句话,不是对淳卿说的,是对现在的他说的。
她拿着从那个冰湖蓝衫少年身上拿来的玉佩,阿如恍惚间,好像看见了那个十一岁的少年。
“不杀你,才能让你痛苦一辈子。”
她走了,“姒意,不是我还恨你,是我没有资格恨你,我不能像你守我一样守你二十年。”
白若如站在那,白衣上慢慢渗出了血迹,他倒了下去,他用最后的力气握住了珺的手,闭上了眼。
一滴透明的液体滴在了他脸上,冰凉冰凉的。
“奈珺,愿你下辈子,安好。”
奈何不知从哪出来了,他用手一捧一捧的挖雪,直至天明,终于挖出来一个四米深的墓,“奈珺,这是我这辈子最后能替你做的事了。”
奈何用了一天,把他们埋了,这个他一生的敌人,撇下了他们曾经的赌约离开了。
他忽的又消失了。
那座叫扇纤宫的宫殿,还有那一座空谷,都消失了。与它们有关的一切也都被遗忘了。唯一还能证明它们出现过的,也只有落雪崖下那两具尸骨。
奈何回到孟婆,迎接他的,是白曲江的一杯绝命茶。
他捂着胸口,嘴角流出黑色的血,白曲江用冷的眼神看他,慢慢举起了寂桐剑,对他嗤笑,“你自诩用毒天下无双,可有想到,自己会死在自己最骄傲的毒上?”
奈何沉默了。
“你知道什么叫爱吗?”
奈何抬头看她,没有一丝痛苦,对她说,“只要你开心就好。”
一剑下去,孟婆易主。
许多年后,空谷又出现了,在雪山之中。
一位青衣女子徘徊在那里,明天又是另一个人,或许是黄衣服的少年,或许是蓝衣服的女子,他们嘴里只是念念有词:珺,快回来。
那天,血染扇纤宫,罗浮染带着青衣和空谷消失在尘世,唯留下在落雪崖长眠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