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没有人有心思喝茶,可秋月还是给每人都添了杯茶,陈隐喻道了声谢谢,小口的抿了起来。
茉莉被半拖着拉下去了,众人坐在座位上冷眼旁观。不一会,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走了进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赵妈妈的脸色立刻难看了起来,惆怅揉碎在了眼眸之中。“没想到是你。”
紫荆立刻给石榴使了个眼神,石榴心领神会,定了定心,大声说道:“妈妈也别生气,平妈您是知道的,进咱们春风阁已久了,今日之事说不得是有苦衷的。”
平妈呜呜泪眼模糊,泣不成声,“妈妈是我对不住您,您要打要骂都是我应得的。”
赵妈妈深吸了一口气,“我自接受春风阁时你便来了,风风雨雨也有个十来年了,你什么人我心里有数,你也别管旁的香的臭的,凡是恶心到你了,我一并挡了便是。”
平妈惭愧的低下了头,失声痛哭,“您也知晓,我早年守寡,就有那一个儿子,难免溺爱了些。这孩子也不争气,吃喝嫖赌样样都沾,前阵子在富迎赌坊输了一大笔钱,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说如果不还上钱,就要把我儿子剁了扔护城河喂鱼去!”
赵妈妈皱起眉头,平妈的儿子她是知晓的,也算是看着长大的,早就提醒着不能太过溺爱,可平妈每次都是嘴上应着,可私底下还是照旧。后来因为这孩子不争气,平妈没少和自己哭诉,自己只好动用关系,让那些地方把人拒之门外,没想到这下子竟然弄到了福迎赌坊。
那地方在赌坊界就相当于春风阁在青楼中的地位,都是官家开的,只不过一个在暗,一个在明。
紫荆心中一跳,当初可不是让她这么说的,可人是自己让带上的,此时在说什么定然会惹人怀疑。她安慰自己:没事的,福迎赌坊还扣着他儿子呢!
“我就那一个儿子,可也不好意思在和您张口了,没法子只好在春风阁四处借钱,后来就有人找上了我,给了我一包药……”
“一面之言不可听信。”玫瑰一看势头不对,立马出声打断。
石榴扬了扬下吧,倨傲的说道:“玫瑰姐姐,你是花魁我敬你,可是这到底是我们院的事,你旁听给箬竹撑腰我没意见,可咱们这正找证据呢!让那些心存险恶的人留下,若是有一天她狗咬狗,玫瑰姐姐也不好受啊!”
这么明显谁听不出来啊?!陈隐喻视线一冷,扫过石榴:“你想咬一嘴毛怎么找上了人?”
石榴一沉脸:“箬竹姑娘嘴皮子真利索,只是不知能厉害到什么时候,只怕到时真相一明,玫瑰姑娘护不住你。”
“清者自清,何须相护?”玫瑰眼皮子都不抬。
“事情一日不解决清楚,那箬竹姑娘难免会被人指指点点,我们这不是也想让真相大白么?玫瑰姑娘为何百般阻拦?”紫荆见石榴屡次吃亏,语气淡淡的回护,却也不敢说的太过,玫瑰到底是花魁。
玫瑰玫瑰不理会两人,抬首望着略露疲惫的赵妈妈,“妈妈,既然平妈缺钱,那么她的话更是信不得。”
“你为何不想让平妈说下去?”石榴冷笑:“还是说玫瑰姐姐知道当时给平妈药的正是芷菱。”
玫瑰玫瑰俏脸一寒:“我还说是你给的药呢!箬竹出入春风阁,平日里都不大出门,如何弄来那害人的药!”
石榴似笑非笑,“是啊,和箬竹相交,关系甚好的也不过玫瑰姑娘一人,会是谁呢?”
“啪!”玫瑰拍桌而起,凌波含水的清眸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柳叶眉狠狠的上挑,“你到不如说箬竹是我指使的,也省了那么多破事!”
紫荆眉头微皱,责怪的看了眼石榴,打圆场道:“玫瑰姑娘误会了,石榴说话含糊了些,但绝对未有其他意思。平妈是春风阁里的老人,她的脾气秉性大多都是知晓的。”
“好了。”陈隐喻起身拉着玫瑰招坐下,又对着秋月道:“既然提起了芷菱,那就劳烦秋月姐姐让人传她一声。”
秋月应下出了屋。陈隐喻坐下,笑着说道:“到底是我愚笨,也不知她会牵连此事,也没让她来,还劳烦院里姑娘跑一趟。”
紫荆轻笑:“到底是奴婢,主子出门却没跟着主子,想来是姑娘心善,怜惜她会情郎还会出了一桩人命,让她休息一二。只是真凶上位查明,若是那人想要用芷菱的死来迷惑众人可怎么是好?”
听紫荆暗指芷菱会被自己杀害,陈隐喻淡淡一笑:“若凶手像紫荆姑娘这般想,那追查出真凶定然很容易。”
她说自己是真凶,陈隐喻回头就嘲笑她智商不够,两人你来我往的斗嘴,直到芷菱被带了上来。
石榴一直没有发作的机会,一见机会来了,先众人而开口,“平妈,你看是不是就是这人!”
平妈的视线在面色淡然的芷菱身上回转了两圈,摇头道:“我也算老人了,芷菱我也是认识的,若是她,我直接说出不就好了么?”
紫荆一惊,石榴也是没搞清楚状况,露出疑惑的神情望着紫荆。
陈隐喻莞尔一笑:“总算是洗清了冤,还不快谢谢紫荆姑娘,都是她一定要为你洗去冤屈。”
芷菱知道陈隐喻的意思,立马欠了欠身,“多谢紫荆姑娘。您的大恩大德,我定会一点一滴的算清楚,好好回报给您。”
你们欠箬竹的,我定然会一样不差的拿回来!
“既然并非是我的婢女,那到底是谁呢?平妈可否描述一二?”陈隐喻笑着问道。
平妈想了想,“个子不高,和箬竹姑娘差不多。”
陈隐喻嘴角抽搐,可以换一个描述方式么?
“细眼睛,小鼻子,小嘴巴。扎着双螺,说起话尖声尖语,说是伺候头牌的。我瞅着不是很眼熟,应该是近几年来的,不是像芷菱一般,打小就在这的。”平妈慢慢回忆。
陈隐喻长长的睫毛掩下了眼中的欢喜,敛了敛情绪,抬首蹙眉问道:“两位姑娘可觉得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