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知道喻子衿向来看重身边的人,即使是想莺鹂这样的小丫鬟也不想连累到她,但如今情况特殊,怎么还倔强地舍本求末,难不成这丫头的命比她自己还要重要?
之前在天润商会时便是这样,有时他都好奇,倘若他不曾出现,喻子衿独自带着这丫头又当如何。
忽而想到那日在城郊相遇的模样,眸光暗了暗,她大概压根儿就没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若不是黑衣人挟持了莺鹂,她怕是还凭着那一套不要命地打法死撑着吧。
“小姐我不走,小姐在哪莺鹂就在哪!”可莺鹂也是个倔脾气,以她的性子如何能做出撇下自家小姐独自逃脱的事。说着,朝轩辕起走来的反方向退了几步,倔强地望着喻子衿,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你不会武功,若是待会儿局势蔓延,我还得分出手来救你。”一道淡淡的女声朝前头悠悠传来,似乎不带有任何情感,对莺鹂的反对无动于衷。
“可是……”莺鹂顿时被堵住,一时无法辩驳,心下不免生出一丝愧疚。没曾想,她这个做丫鬟的,每每还要自家小姐分神保护。
“别可是了,走吧。”语罢,轩辕起一把握住莺鹂的手腕,趁着夜色带着她混入人群。
蓦然回首,深深地忘了眼那抹素白身影,嘴唇轻抿。
千万别冲动,等我回来。
抬眼扫了眼人群,微微垂眸,掩去眸中的一丝复杂,再次转回视线时,霎时大惊。
百里箜周围尽是剑花,独留他一人静立于其间,却不知何时突围出一名蒙面黑衣人,看似收剑朝百里箜掠去,一副试图解救他的模样。
然而在喻子衿的角度看去,那人收剑的手,瞬间从袖口抽出一枚发亮的银针,姿势仍旧是去抓百里箜的模样,可若是真的让他触碰到百里箜,想必那跟银针便要生生刺进百里箜的肉中。
如此大费周章的做派,那银针又如何会没有问题。而那百里箜却也眼睁睁望着那人过来,动也不动,倒是嘴角擎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喻子衿凝了凝眸,手上瞬间从一旁的木桌拾来一根筷子,手腕一翻,正准备朝那人射去,不想便被人抓住了手臂。
回眸,望见一双深邃的黑眸,眉头轻蹙,面上升起一抹不悦。
来人一袭宝蓝色长袍,比起上次在天润商会遇见时的那般神秘,今日似乎多了份随和。
即便如此,喻子衿仍旧一脸淡然,转而看向茶楼中的战局,只见黑衣人将百里箜护在中心,而百里箜则是任由他们带着,在人群中周旋,只是喻子衿却从他的眼底看出了一抹无神死寂,声音顿时冷了冷:“你来干什么?”
照先前两人在天润商会所说,他如此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众人面前,难道不怕被有心人寻了踪迹,到那时候,就算是她有心为他掩盖行踪,怕也是无能为力。
更何况,正是他的出现,制止她手上的动作,导致百里箜仍旧中了黑衣人的招。如此一来,岂不是要被暗中谋划的人牵着鼻子走。
虽说喻子衿与百里箜并无交集,可她隐隐有种感觉,百里箜与喻子佩的失踪有关。再者,百里箜与百里珊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看在百里珊的面子上,她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如今被这人一搅和……想到这里,喻子衿望向百里箜的眼神愈发凝重。看这势头,若不出意外的话,百里箜便要被这群神秘的黑衣人带走了。
“你凭什么觉得这百里箜需要你救?”不理会喻子衿投来的些许责备,蓝衣男子轻声一笑,淡淡道。
闻言,喻子衿蹙了蹙眉头,嘴角微动,但默了半晌,依旧一句话也没再说。见似是大局已定,而这蓝衣男子却一副还需逗留的样子,于是转身准备离开。
“好戏刚刚开始,此时离开,莫不是太可惜了?”
闻声,喻子衿脚步微顿,一语惊醒梦中人,忽而感到脑中似乎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扫了眼积于外围的赤墨军,心下顿时大惊。
然而再望向百里箜时,他的脸上仍旧一片死寂,只是身边方才带着银针凑近的黑衣人,似是从眸中闪过一丝异常的慌乱。
忽而感到身边拂过一阵袖风,只觉手腕一紧,面前的景物顿时变幻,不过一瞬,便落于实处。
忘了眼脚下的树枝,和不远处尚且能看清概况的茶楼,喻子衿冷冷瞪了眼身边的蓝衣男子,嘴唇微张,正欲出言,便被猛然传来的又一阵嘈杂声打断。
只见一群身披铠甲的士兵从四面八方朝着茶楼涌去,顿时将百里箜众人围得水泄不通。
一辆马车从众人让着的窄道上缓缓而至,一抹华发蓝袍的男子悠然走下,浑身上下带着一种出尘的气息,与周围的刀光剑影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见状,一众黑衣人没了动作,警惕地望着四周的甲兵,或多或少地移着步子,像是在寻找出路。
“堂兄何必如此,他们不过是想带你回衙门做个笔录而已,堂兄带着这些人大开杀戒……这样一来,未免让大家有些难做了。”百里殊一脸笑意,缓步走进。围着百里箜的赤墨军朝他微微俯身抱拳,纷纷给他让了一条路。
一语落下,包围圈内却没一丝回应,空气间流转着一丝尴尬。
官服男子收了剑恭敬地走到百里殊身侧,扬声道:“王爷他……世子还是退远些好,莫要伤到身体。”
在旁观望的蓝衣男子,忽而轻笑一声,眸子里带着一抹玩味:“这青王世子真是有趣的很,好好的皇孙不做,总喜欢自导自演地折腾些无趣的玩意儿。”
闻言,喻子衿神色微动,同样嘲讽地笑了笑,官服男子那未说出的话意味深长,变相地给百里箜抹黑,即便这些黑衣人与百里箜无关,如此令人遐想的话一出,再加上当下这容易叫人误解的场面。
百里箜就算是无罪也要变得有罪了。
一辆马车从众人让着的窄道上缓缓而至,一抹华发蓝袍的男子悠然走下,浑身上下带着一种出尘的气息,与周围的刀光剑影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见状,一众黑衣人没了动作,警惕地望着四周的甲兵,或多或少地移着步子,像是在寻找出路。
本是刀光剑影的大堂,殊的安静下来,众人皆默契地停下手中的动作,仅是隔着一定的距离对峙着。
茶楼的动静闹得极大,原本困在里头的百姓早就趁乱散得无影无踪,街上摆摊的商贩见着局势不妙,纷纷收拾了行囊远远避开,生怕殃及鱼池,坏了自家东西。
唯有些个大胆的路人,躲在远处的巷口探头探脑。倒是不远处的戏园子,由于不知这头发生了这样的事,仍旧如往常高声唱着曲子,偶尔传来听众叫好。
“堂兄何必如此,他们不过是想带你回衙门做个笔录而已。堂兄带着这些人大开杀戒……这样一来,未免让大家有些难做了。”百里殊一脸笑意,缓步走进。围着百里箜的赤墨军朝他微微俯身抱拳,纷纷给他让了一条路。
一语落下,包围圈内却没一丝回应,黑衣人慌乱地瞪着眼睛,止不住地向后退去,空气间流转着一丝尴尬。
官服男子收了剑恭敬地走到百里殊身侧,扬声道:“王爷他……世子还是退远些好,莫要伤到身体。”
见此情形,在旁观望的蓝衣男子,忽而轻笑一声,眸子里带着一抹玩味:“这青王世子真是有趣的很,好好的皇孙不做,总喜欢自导自演地折腾些无趣的玩意儿。”
闻言,喻子衿神色微动,疑惑地忘了眼似是对着寒风说话的蓝衣男子,讶异于他毫无预兆的评判。在喻子衿看来,身边的这尊“大佛”可不会毫无目的地说些什么,既然有此一提,想来当下的势头不似明面上的那么简单。
官服男子那未说出的话意味深长,实际上是在变相地给百里箜抹黑,即便这些黑衣人与百里箜无关,如此令人遐想的话一出,再加上当下这容易叫人误解的场面。百里箜就算是无罪也要变得有罪了。
或许百姓会被眼前的景象迷惑,但喻子衿等人却是看的真真切切,本来还有些不太确定,不想百里殊偏偏又在此时出现,那心下所想的那些便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早就听闻南岳皇上对这“不学无术”的皇子百里箜很是宠爱,从小到大,无论他缺了短了什么,还是出去同了篓子,皇上对他皆是百般容忍。
可这百里箜偏偏又是个不上进的主,整日里只知饮酒作乐,如滩烂泥般扶不上墙。即使那些朝臣接二连三地暗示他顾惜圣宠,而百里箜还是跟没事儿的人般,继续沉醉在他的酒坛子里。
人们都说,但凡这百里箜有些心思,这空悬数十年的太子之位非他莫属。只可惜这位得天独厚的皇子对朝堂之事并不上心,反倒是百里殊的父亲青王殿下在政治上颇有一番建树。
人们都说,但凡这百里箜有些心思,这空悬数十年的太子之位非他莫属。只可惜这位得天独厚的皇子对朝堂之事并不上心,反倒是百里殊的父亲青王殿下在政治上颇有一番建树。
因而,即便百里箜缕缕表示自己无意太子之位,青王仍旧或多或少地在暗地里给他使绊子。今日这遭明面上的针锋相对,倒是稀罕得很。
可喻子衿知道,这百里箜似乎看上去糊涂,只知沉迷喝酒玩乐,实际上心里清明得很。方才她还疑惑蓝衣男子何出此言,对着百里箜多看了几眼,便恰好捕捉到了百里箜的小动作。
也是,若这百里箜当真如表面上那般不知人事,就算有皇上特殊的庇佑,也不能顺顺当当地在青王的手下活到现在。
反观茶楼中,听了官服的话,百里殊还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不如堂兄还是同本世子一起回去吧,以皇上对堂兄的宠爱,定然不会怪罪今日在茶楼发生的这些事。”
语罢,百里殊像是故意般,扫了一圈四周散着的尸体,无奈地叹了口气,挥挥手,让旁人好些处理这些人的后事。
不想,即便百里殊说到这个份上了,包围圈内的人依旧没有动静,像是睡着了般,不闻不问。
官服男子再次向前,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世子,王爷想必此时已经醉了,皇上下令让下官尽早查明暗杀一事,若是王爷吃醉了酒不愿配合,下官如何向皇上交代。
再者,皇上为了此案,更是播了五百赤墨军于下官,没曾想案子查到此处,便折损了好些人。事情办好也就罢了,如今这……定然要惹得龙颜大怒。”
“如此说来,确实有些难办。既如此,虽说堂兄此时醉了无法回应,但若是堂兄醒着,定然不会做出让皇上不悦的事,想来也是愿意同你走上一趟的。这些个侍卫不懂得主子的心思,百般阻拦,你又如何让这些下人胡闹了去,损了百里箜的清誉。
要我说,不妨先顺着堂兄的意思,多少不过在府衙内待上几日,不成问题。”百里殊看似一脸愁容,斟酌了许久,方吐出这些字来。
一语落下,本是为难极了的官服男子,霎时展了展颜,讨好般笑着:“世子说得极是,下官这就去办。”
语罢朝一旁的赤墨军使了一个眼色,一众人等纷纷拔出武器,一步步朝包着百里箜的圈子逼去。
那些黑衣人早就是强弩之末,不过是百里殊着一来,方有了喘息的机会,如今若是再对上这人多势众的赤墨军,完全难以招架。
正当两方即将对上时,忽而从包围圈中心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挥剑相向的两方顿时没了动作,惊也是的纷纷转头看向那抹俊影。
喻子衿微微松了一口气,心下莫名觉着有些好笑。这百里箜倒真是个人精,无论百里殊和官服男子如何激语,皆沉着心思陪他们唱完这出戏。
唯独等到他们觉得事情尘埃落定后,才出声打断,着实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主儿。
果然,听到百里箜的笑声,百里殊霎时黑了脸,官服男子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本王也想好好问问世子,这根银针究竟是怎么回事。”百里箜的声音里哪有半分醉意,反而带着清明的怒意。
一语落下,一袭夹着深厚内力的银针朝百里殊射去,见状,百里殊眉头一皱,随手从身边抓来一人挡在自己身前,那抹带毒的银针瞬间没入侍卫的身体,侍卫摇晃了几下,身形虽然未倒,但眸内的神采却瞬间变得呆滞,像是失了魂的傀儡。
以百里殊的武功,要想接住银针并不在话下,而他却并没有这么做,反而舍近求远冒着被人唾骂草菅人命的风险,抓了身边的侍卫来抵挡。原因只有一个,他知道针上藏着剧毒,触者即染。
“世子躲什么,本王以为世子定然是心里喜欢的紧,才会拿出来给本王瞧上一瞧。如今本王瞧也瞧了,还给世子,世子却又不要了?”百里箜显然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不以为意地扫了眼围着自己状似保护他的黑衣人,嘲讽一笑,自顾自地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的木凳上。
“堂兄哪里话,本世子如何知道这银针是从何处来的。”百里殊倒还镇定,剐了那侍卫一眼后,不疾不徐地接下了百里箜的话。
“哦?”百里箜勾唇一笑,迅速抬手掐住身边黑衣人的手腕,轻轻一扣,断了他的手筋,手腕一翻,从箭袖中掏出一枚正欲射出的银针,嫌也似的运力一扫,那银针叮的一声跌落在地,“说吧,是谁派你来陷害本王?”
百里箜的声音中带着浓重的寒意,黑衣人直只觉腿下一软,忍不住手上的剧痛,猛然匍匐在地上。
百里殊扫了官服男子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头,官服男子羞愧地低下了头,不发一言。
“呵呵,堂兄说笑了,这些人可是护在堂兄身边,如何有陷害堂兄之说?此事既然是堂兄的家事,不妨之后再论,当下应当先解决了刺客一案才好。”百里殊笑了笑,摆出一副和事佬的模样。
“哦?我的人?”百里箜煞有介事地扫了他们一眼,吊儿郎当说道:“既如此我便命你们拿出身上带着的银针,在自个儿手背上扎上一针,如此,本王便认同世子的说法。”
闻言,黑衣人面面相觑,下意识地紧了紧手上的剑,向着百里箜的反方向退了几步。
“嗯?”百里箜偏偏头,笑得一脸无害。
而在黑衣人眼中,百里箜却像是收割凡人性命的死神,笑着细数他们的人头,心中的怖意油然而生。
“堂兄这是何意,竟要拿这群忠心护主的侍卫开刀吗,如此莫不会寒了下人的心?”百里殊干笑几声。
“忠心护主?衷心不论,护主倒是真的。也不知他们的主人是想让他们生还是死?”语罢,百里箜明目张胆地将视线落于百里殊身上,做出一副询问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