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子衿正陷入沉思,忽而听到身边连连传来咽口水的声音,霎时回眸,与小姑娘的视线装个满怀。
莺鹂先是一愣,随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她这个做奴婢的,竟然要自家小姐准备吃食,实在是不合规矩。
心下这么想着,嘴上却还是忍不住小声出言询问:“小姐,好香啊,可以吃了吗?”
“吃吧。”喻子衿转身摆弄了一番临时烤架上的兔肉,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递给莺鹂,自己则转回去,低眸深深地望了眼手帕上的药丸,轻叹一口气,而后小心的将它包好。
此去南岳,只剩下不到三天的路程,也不知前方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喻子佩自从去往南岳,便迟迟未有音讯,究竟是身陷囹圄,还是别有它谋?
一切的一切,仍旧是个未解之谜。
状若无意地扫了眼身边的小姑娘,眉头微微蹙起,眸子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在暗自纠结。
“小姐!有贼啊!”忽而,莺鹂发出一阵惊呼,一脸震惊地盯着一旁的烤架,原先放着另一只烤兔的木叉突然不见了踪影。
闻言,喻子衿顺着莺鹂的视线望去,眸子不禁眯了眯,浑身霎时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刹那间,喻子衿衣袖一扫,原本摆放在地上的多余木枝忽而飞起,向着莺鹂的方向刺去。
莺鹂顿时大惊失色,情不自禁地大叫起来,殊不知那树枝离自己还有三寸,压根不可能伤到她。反倒是直直的朝她身后射去,只听“哎呀”一声,一道绛红色的身影从树后闪出。
轩辕起忘了眼入木三分的木枝,顿时松了一口气,扯着招牌性的笑朝两人走来。
“小然干嘛发这么大的火,我这不是饿了吗,你大人有大量,行行好呗。”轩辕起自然而然的就着莺鹂坐着的大石坐下,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望向眼前眸意渐冷的喻子衿。
不想,还没等喻子衿发作,一旁的小姑娘就先不客气了起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小姐还什么都没吃呢,你把东西拿走了,那我家小姐吃什么!”莺鹂说得义愤填膺,涨红了脸。
“你手上不是还有吗?你家小姐还没吃,你这个做丫头倒是吃得不亦乐乎。”语罢,轩辕起翘起二郎腿,伸出背在身后的手,端详着刚刚顺来的烤兔。转过头,在莺鹂震惊的眼神中,快速的在兔肉上咬了一口,摆出一脸示威的表情。
“你你你,你怎么能这样!无赖。”见状,莺鹂霎时气急败坏。怪不得就算昨日这人出手救了小姐,小姐仍旧对他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原来是他人品有问题。
看来就算是无意行了好事,依旧遮不住他无赖的性格。
正想再说些什么,忽而觉得手下一紧,莺鹂抬眸疑惑的看向喻子衿。
“走吧。”喻子衿淡淡道。
语罢,不理会轩辕起,拉着莺鹂径直朝马儿走去。
不过多时,还惊愕的坐在大石上的轩辕起便听到一阵渐渐远去的马蹄声。
“诶!等等我!”说着,讲烤兔咬在嘴中,迅速翻到疾风身上追去。
天润商会一楼人声鼎沸,人们皆兴致盎然地谈论着今日拍卖会上展出的物件。
“每次天润商会的年末盛典上,都会出些闻所未闻的东西,你们可曾听说今年的压轴宝贝是什么?”
“这我们哪晓得,李兄你知道?”
“我有一个大侄子在天润商会里做事,这个消息我也是从他那里听来的。来来来,我偷偷告诉你们,今日这天润商会一共有三件压轴珍宝……”
“小姐,我们为什么要来天润商会啊?”莺鹂望着眼前的高楼,心中的佩服油然而生,这天润商会幕后的东家,一定是个大人物,故而才能造出如此恢宏的建筑。
扫过一旁从马车下来,朝着天润商会贵宾通道进入的男男女女,无不头戴金饰,身穿云锦缎。这些东西,可不是向她这样的平民百姓能够用着看着的,如今大街上去遍地都是这样的人,莺鹂顿时张目结舌,被吸引了注意力。
下意识地望一眼自家小姐的装扮,素色窄袖襦裙,黑长入瀑的头发一半顺着肩膀倾泻而下,一半仅用一根桂花簪盘着,虽说样貌上更加清秀动人,但是比起那些“金光闪闪”的人,貌似差了好些档次。
“小姐,这天润商会好像不能随随便便进去呢。”莺鹂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光是从外面看就这么奢华,若是进去,里面的东西又岂会差,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钱袋,莺鹂一脸愁容,“进去是要给帖子……”
正说着,忽而瞥见喻子衿从怀中掏出一张金制的卡片,对自己的话恍若未闻,自顾自地朝天润商会大门走去。
自家小姐竟然也有天润商会的邀请帖?
莺鹂顿了半晌,意识到喻子衿的动作,再次急了眼,小声惊呼提醒道:“小姐,要排队的!”
刚追上停住,便见那侍卫恭敬地朝自家小姐附身抱拳一礼,接着从旁边让出一条道,越过拿着贵宾帖子排着队的人,在众人的注目下,缓缓走近天润商会。
平日里异常活跃的莺鹂,一路上一言未发,目光呆滞地跟在喻子衿身后。
进门,右转,上楼,继续右转,开门,走进去。
“小姐先在此处稍候,拍卖会半个时辰后便开始,小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唤门外的婢女便可。”侍卫朝喻子衿施以一礼,目光状若无意地瞥向一旁的莺鹂,见她呆愣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头。腹诽道:那不成现在的贵人都喜欢蠢笨的丫鬟?
精致的雕花木门一开一合,宽敞别致的屋内,多了几盘小巧的点心,侍卫和婢女通通退下,只剩下喻子衿和莺鹂两人。
随手捻起一块桂花糕,轻尝一口,顿时皱了皱眉,随手讲剩余的糕点放下。缓缓走至窗边,开了一条缝隙,观察着外头的景象。
一楼大厅摆放着十来个圆桌,人们三三两两地做在一起谈天说地。
二楼则明显不同,虽只是一层薄纱微遮着,但仍能看到几道人影,大多安静地呆在自己的隔间中。
而对面三楼,却是个个窗门紧紧闭,让人无法知晓呆在里头的人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