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壑。”
“榶榶,你说,我都听着。”
“你先站着别动。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但是我想先打你一顿再说……所以说你听话。乖,姐姐给你糖吃。”
随着身体的长大,小萝莉也自称是姐姐了。
谷春榶拿出不苦师姐给的荷花味糖果,剥开糖衣。然后两只秀若白葱凝玉的手指,夹着晶莹的糖果送进方明壑的嘴巴里面。
“……不苦师姐说过的,有糖吃便不会觉的苦。所以等会你挨打了,就千万不能叫出声来,因为心里面一点都不苦,而且还要摆出很享受的表情。”
谷春榶如此正义凛然说道。
“为何是享受?”
“因为这样会让我减少罪恶感。而没有罪恶感,我就会开心。”
“……那好,我很享受。”
然后方明壑微笑着,点了点头……无论如何说,榶榶喂自己吃东西,那么无论吃什么都是甜的。等会无论遭遇什么,也都是甜的。
……守一楼,殿前广场。
这里有只白灵狐儿的雕像。摆在广场中间,后面种着许多短竹,衬成阴暗的背景。白灵狐儿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玉石做的,莹莹发光,在树荫下因此更显神秘幻美。
“这便是月亮吗?”
青桐抬头,观看着栩栩如生的白狐。丝丝白发,历历可见。
“嗯……太阴门信仰明月,这尊白灵狐儿便是阴司界的月亮神灵。”
阴不苦在青桐的身边,为其解答。同时也是看护,不让青桐像昨日那般卷入太阴图这些各种南疆怪诞当中。
“……不苦姑娘。阴先生和你说了吗,去华山的事情。”
青桐忽然开口,改变了谈论的方向。
“嗯,师兄说过了。”
“那……那不苦姑娘,你是怎么想的?”
“一口一个姑娘,说话真罗里吧嗦。”
阴不苦抬头看着白灵狐儿的灵眸,想要知道关于这件事情神灵有什么想法。但是痴痴看了半响,也没什么结果出来,兴许是自己没的那个慧根吧?
“……罢了。我生在这里,从来没有出去过,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所以我不知道,要说的话……便是我是草楼的主人。在哪里能解开太阴的诅咒,我便去哪里。”
……江南,十二连环坞。
楚留香绕有兴致看着眼前的少年,丝毫不把危险放在心上。毕竟这个男人是楚留香,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见过的楚留香,身在何处何处就是江湖的楚留香。
“别担心,没什么事儿。”
淡淡的声音飘忽无力,却刚好能够止住了身后持着暴雨梨花针,蓄势待发的苏蓉蓉。楚留香面若春风,声音里有着温暖的味道。
“那你自己小心。”
苏蓉蓉放下了暴雨梨花针,但还是敌视着少年。
“少年郎,你要什么?”
楚留香问道。
身前的少年衣着褴褛,看着大概17、18岁的样子。面容坚毅,应该是贫苦人家的孩子,也只有贫苦人家的孩子才会出来做杀手。一双眼眸亮若寒冰,冷冰冰盯着楚留香。
少年手中持着一柄剑,一柄破烂铜锈的剑。长约两尺七寸,剑柄被烂布包着捏在少年手心里,剑尖磨的蹭亮,横着摆在了楚留香那比女人还要好看的脖子前面。
“……三千两金子,你给吗?”
少年开口,声音故作沙哑。
“三千两金子?……我懂了,现在黑市里面我的脑袋已经这样不值钱了吗?可是少年郎,你可有想过自己的脑袋又值多少金?”
“……杀不了你,就一文不值。”
楚留香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的道理。
“既然如此,我给你三千金,你的剑就不会刺破我的喉咙?”
“……你好像不害怕。”
“当然害怕。只是因为害怕,所以才更加镇定。”
“我拿了你的钱,你会善罢甘休?……那位姑娘手上藏着的是暴雨梨花针,‘出必见血,空回不祥;急中之急,暗器之王’的暴雨梨花针……自然我不杀你,我的脑袋一文不值,就被你杀了。”
少年振振有词,明知道那是极邪极毒的暗器,似乎也不害怕。
“你杀我一定会死,不杀我还有活路。所以我要是你,我就会赌一把。”
“……那好,我赌一把。”
剑尖,慢慢从楚留香的颈上落下。
少年的眼眸又恢复了往日的无精打采。只有杀人的时候,工作的时候,这双眼眸才会出现仿佛被死神亲吻过的颜色,是白色。
“你既然来杀我自然知道我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赢珠瞳。”
少年淡淡开口,声音清脆,不再嘶哑。
……华山派,龙渊旁边。
“丫头,你听了许久的剑,听出来什么声音了吗?”
“回禀师尊,未曾。”
枯梅大师守着华真真在龙渊洗剑池旁边听剑。
枯坐三日,华真真身上染了无数霜白,身边的暖炉不知换了多少的木炭。这华山的风雪都停了几轮,可是洗剑池仿佛从来都没有变过,华真真却未曾听见一缕剑音,未曾看见一缕剑芒。
但是灵剑还在底下,听剑法的余光氤氲虚渺。
不仅华真真如此,自从青皮剑贴送往江湖各处以后,这些天来华山派各个弟子都试过,无一有成。
烛钩大师的尸身仍然盘坐在青玉台上,身后的枯枝挂满了白霜。忽然从洗剑池当中有一缕剑光溢出,扫荡在青玉台的周围,化开了漫天霜雪,扫去烛钩尸身上的雪花。
枯梅大师于是明白了,灵剑有缘,但是不在华山。
“还记得你师伯的话吗?”
“记得……师尊放心,弟子既然记得就不会强求的。师尊,此处冷,我们回去吧。”
“嗯,也好……真真,算算时间,江湖各大门派依着日子也要来了,正好我华山派应该里里外外收拾收拾,莫教天下英雄笑话我华山派小气……对了,武当派的牛鼻子也会来。”
“弟子明白,会有相应安排的。”
“有你安排,我便放心了。”
华真真提起身边雪地里的暖炉,为自己和师父添暖。又对着烛钩大师默默行礼祭拜过后,便向山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