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何苦也算攒下些积蓄。不过这些铜板,何苦掂量掂量,有一次她见那些贵族在打赏乞丐,也比这多。这可怎么还霖的车钱。
何苦又给放回了陶罐里去,藏在床下,叹了口气。京城的钱是好赚,花的也快。她摊开手掌,心算一番,竟大半积蓄都用在卖花的装饰和买药上了。
装纯果然是那贵族小姐该干的事。
这身上的白布裙子,穿上同送葬也没有什么区别。何苦本来就是个姑娘家,见到自然不喜,何况她和奶奶相依为命时,衣服料子虽然不好,但奶奶心灵手巧,每件衣服上都有细小的花纹遮着补丁。
在京城混了一段时间,她脸皮也厚了起来。她本是想让那店主赠她些针线,而然在她的软磨硬泡下,店主皱着眉头一脚把她踢了出来。
那一脚踢在心口,踢的狠厉,丝毫不顾及她是个女子。何苦抚摸心口,脱下内衣,趁着月光,看见那里的淤青如碗口大小,半月不消。她小心翼翼的将膏药从一个角落里扒拉出来,贴在心口处,疼的她哼了一声。
她倒在尘土里,呛了两声,周围人一阵熙熙攘攘,那店主黑着脸回了店,一言不发。周围人以为他是怕了,说的更大声了。何苦躺在尘土里,听见一妇女大声说:“这么瘦的女娃娃他也踢这么重,我呸。”旁边几人附和,几人过来小心的扶她起来。
她喘了口粗气,又听那妇人更大声的说:“要是我,就绝不这样对个女娃娃,我家也是开衣服铺子的,真是,人和人差距怎么这么大........我家铺子就在街头,走,看看我家衣服去。”
周围有几人唏嘘几声,而那妇人一扭腰,带着游手好闲的几个人走了,何苦周围的人也走的走,散的散。
在村里她什么苦没有受过?她咬咬牙站起来,走路虽然迟缓,但步履轻盈,腰板挺直,最多让人以为她个性如此,看不出受伤来。只要这一脚踢不死她,修养上几天她照样活蹦乱跳。
这几天,不这几个月事太多,她竟然一时想不起来京城是为了什么。
是复仇啊。
她孤身一人,一日一餐,经常吃不饱饭,没有武艺,连在这个城市活下去都要筋疲力尽,怎么复仇。
她有点嘲讽那时过于天真的自己。
窗外月光如水,她借此看着手上的老茧,奶奶,李大爷,老秀才.......她除了帮他们修个坟墓,磕上几个响头,哭上那么几回,喊几句报仇的口号,除此以外,什么也干不了。
泪水纵横。
无能为力啊,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