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员,机子多少钱?我赔!”成朗强压着怒火,两只胳膊撑在桌子上,死死摁着。
常奔愣住了,没料到成朗这么快就认栽了。“嗯…DV机当时系里花五千多买的,不过也有段时间了,如果赔的话,你和高远其实都有责任…”
“老常,你说,需要我拿多少?”高远打断了常奔,掏出钱包移步而来,“芝麻大的事,不就是破点财嘛,何必伤了和气,对吧。”
“我他么-自-己-赔!”成朗一字一顿,声音浑厚,目光如炬的盯着高远,似狂暴的狮子。
常奔及时抬手截胡:“都打住,先听我说完好吧。机子没有了肯定要给系里交代的,好在呢不是刚买的新机器,所以…你俩一共…赔三千吧,好吧?”转头看向成朗,“那个…成朗你是直接责任,稍微摊多点,一千八…可以吧?”
“别介啊老常,对半吧,我是总负责…”
“你闭嘴!”
常奔及时封住了高远这张欠抽的嘴。
“我现在身上就一百多,回头弄齐了给您。”成朗拿出干瘪的钱包,瞅一眼,可能连一百都不到。唉!唱K花的有点冒了,悲催。
“不打紧,有了拿来就成。”常奔苦笑着安慰。
“老常,这是我的。”高远扔下一沓钞票,和陈彪大摇大摆离开了。出门没两步,欢快的口哨声四处回荡。
“成朗,也别想不开,以后多注意点就是了。”常奔的口气明显话里有话,虽未言明,但个中玄机已昭然若揭。
明摆着,就是欺负你,就是把屎盆子扣你脸上。草他妈!
忍了,但仇恨算是坐下了。
第一次,成朗真真切切见识了人性的丑恶,胸口义愤难平,堵的难受。
走出行政大楼,整个人都是懵的,成朗靠着单杠站了很久。众所周知,摩羯座一大特长便是“想太多”。就这么一炷香的功夫,成朗琢磨了以下三大层面的事情。
第一,报复。让高远和陈彪跪下叫爷爷,具体方式有三——单挑,套麻袋夜袭,雇凶砍人。
第二,三角恋。无论明争还是暗斗,很显然,高远使坏的唯一动机就是小沫,而小沫这厢却只对自己有感,我擦,迷之三角,是否值得坚持?
第三,凑钱。算上银行卡,再加其他七七八八,也就五百多,连零头都不够赔。跟舍友借点?或者让小沫帮垫上?NO!张不开嘴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不想这种破事传千里,毕竟人言可畏。
思前虑后,浮想联翩,唉…暂时把前两项事宜搁置下吧,成朗努力平复心中不爽,神色平缓了些许。当务之急,得先解决燃眉之困,但怎么挣这钱呢?
成朗边走边想,满脸愁绪。抬眼间,金豆芽饭店映入眼帘,印入眼帘的还有其门窗上的招聘启事——诚聘服务员。
“要不寒假前去饭店做服务员?”成朗驻足良久,双眼直勾勾盯着那则招聘启事。
“嘿!嘛呢?”吴欢嗓音嘹亮,一招还魂。因为不放心,床上躺了一会,吴欢还是决定走一遭。什么是哥们?能把兄弟的事搁在心里的才是。
成朗没有应声,脸上堆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怎么茬啊?DV机真丢啦?!”吴欢掏出一支烟,点上,猛嘬一口。片刻后,心里似乎瞬间领悟了什么,惊讶的表情慢慢舒展开,“唉…认栽吧,赔了多少?钱够么?”
“小事小事,对了欢儿,寒假要不兼个职干干?”
“大冷天兼他么什么职?说吧,差多少?”
“差什么差,就是想兼职干点活,反正假期也没啥事。”
“跟我还他么客气。”吴欢掏出钱包,直接往成朗兜里塞,“这里有六百,卡里还有点……”
“行啦,装起来吧,两天就赚够了…”成朗撤回身子,死活不接。
上下铺兄弟,朝夕相处了近半年。对于成朗的性格,吴欢心里明镜似的。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但骨子里还是保有山东人的轴劲,轻易不愿麻烦别人,尤其是兄弟。相反,若兄弟有什么大事小情,不用言语,必须鞍前马后,倾力相助。
“得,想干啥啊?”吴欢收起钱包,弹了弹烟灰。
“服务员怎么样?金豆芽。”
“我擦,能不能干点稍微有含金量的,好歹咱也大学生了,家教啥的也成啊。”
“就知道叫唤,你有门路么?”
“行吧,那就服务员吧。从基层干起。”
如果这也算一次“找工作”,那么最快被接收非这次莫属。
成朗万万没料到,自己第一次兼职竟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生活的精彩之处就在于,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有哪些插曲。有些插曲会丰富你的阅历,有些甚至会改变你的人生航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