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想想,当年的军训还是蛮折磨人的,白天军姿正步喊号子,夜里还要拖着疲惫不堪拉歌对唱。
成朗有点五音不全,所以对拉歌基本无感,每次都是在队伍里哼哼唧唧滥竽充数。可万万没想到,葛明亮却因为拉歌爆火了。由于母亲是音乐老师,葛胖子从小耳濡目染,音准音色音律音节都掌控的恰到好处。
按照学校惯例,军训结束后第二天先搞个小型阅兵,晚上则召开联欢会,说是联欢会,其实是各分队进行合唱汇报表演,据说前几名还有一定奖励。章教官一直在物色自己队伍的领唱,单纯从形象气质上考量,排头兵成朗较为合适,但试唱结果表明,成朗更擅长改编。
“还有没有人愿意试试的?啊?毛遂自荐下。”章教官有点失望,但还是紧紧抓住希望的尾巴。
“报告,要不我来一个。”葛明亮微颤着举起手,扛着近两百斤的肥肉艰难的从地上爬起。葛明亮先前一直在犹豫,因为不想抢走成朗排头的风头,怎奈老六实力确实有限,葛胖子才下了决心。
对于葛明亮的表现,用“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来形容最是贴切不过,一首大气抒怀,深沉高亢的《驼铃》让他直接加冕成“歌(葛)王”,章教官甚至激动的落泪了。若不是体重的缘故,葛胖子当时极有可能被抛在空中以示膜拜。
“今晚不拉歌了,大奔(常奔)让我捎个话哈。”刘猛进屋后不咸不淡的来了一句,随即爬到上铺躺下了。
“我擦,二猛,真的假的?”郝老大暂停了电脑里播放的《士兵突击》,一副喜出望外的深情。
“我交东西时常奔亲口说的…”刘猛的状态一直软绵绵,真是白瞎了这个名。
“兄弟们,出去转转吧,尼玛,憋坏了都。”郝老大翻身下床,挨个床拍打着,“欢儿,别洗了,出去溜溜啊。”郝老大路过洗漱间,随即钻进厕所放水了。
“章教官还是很仁慈的嘛。”成朗拽掉耳机,开始穿鞋。
“女人嘛,总有不舒服的时候嘛…”葛胖子不情愿的关掉*****,超成朗挤了下眼,舌头打了个响哨,“你懂的~”
“猥琐男!”成朗伸出中指。
步行街离学校并不远,穿过金豆芽饭馆所在的学院街右拐就到了。
“老成,有一个多星期没到金豆芽吃了吧?”吴欢不停的搓着臂膀。秋夜还是有点凉的,他穿少了。
“老大,要不咱们进去稍微吃点?这家味道还可以,老板也不赖。”相比于食堂的大锅饭,成朗甚是怀念锅包肉。
郝老大没应声,斜着身子极目远望,貌似在打探什么。
“哎,那边是不是干起来了?”郝老大眼睛一亮,抬手指了指街对面。
“哪儿啊?卧槽,还真是!呵呵。”张爽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走走,过去搂一眼。”刘猛精神一振,像发现了猎物的土狼。
没错,街对面确实打起来了,在一家叫“兄弟烧烤”的排档前面。成朗他们没敢离太近,因为打的很激烈。透过人缝,之间四五个人在拳打脚踢,地上趴着两个男的,一直抱着头。
“草泥马,给你脸了是吧?收老子的钱?!”打手A骂骂咧咧,紧跟着朝店老板A就是一脚。
“再嘴硬一个我看看?!不逼逼啦?!”打手B俯身质问店老板B,随即便是响亮的一耳光。
成朗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浑身不自在,提议大家离开,但其余五位大哥毫无退意,看的津津有味,目不转睛。我靠!没想到葛胖子对这种没有爱情只剩动作的现场直播也同样兴致盎然!
“咋回事啊这是?”观众A抛出关键一问。
“还是收保护费的那几个黑孩子,这兄弟俩刚来,不懂行情,算倒了大霉了。”观众B声音压得很低,不停的摇头叹气。
“咋也没人管啊?出人命咋整?”观众A提出正义一问。
“谁敢管?!你看那边几个城管,来半天了,有一个敢动的吗?!”观众B越说越气愤,背起手,掉头走开了。
成朗顺着观众B指的方向,果然发现不远处停着几辆闪着警灯的摩托车,几个身穿制服的大汉悠闲的蹲着,有的在抽烟,有的在闲扯。他们貌似在等待什么?到底在等什么呢?
“再他妈不识抬举,下次直接砸店!”打手A摆了摆手,示意弟兄们离开。街边停着两辆奔驰,车门缓缓开启,这帮畜生大摇大摆钻进车里,绝尘而去。
与此同时,制服大汉门开着摩托车驾临现场,原来,他们在等待时机!一个最佳时机!
“散了散了!”制服大汉A声音雄浑,挥着双手示意看客们离开。
“没事吧?还能动吗?”制服大汉B用脚碰了碰被打的兄弟俩。
俩兄弟一直紧紧的抱着头,突然,一声悲恸的啜泣声让人听的头皮发麻。
“走吧老大?”成朗再次催促离开。
郝建国深深叹了口气,径直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