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中,万妖王话音刚落,刹那间四周飞沙走石,碎石一阵阵弹击,竟然击碎了好几盏灯,这让原本就昏暗的大厅显得更为阴沉。
位于风眼的夜翎只感觉眼睛里飞进了不少沙土,眼里一阵阵传来的酸涩感让他想揉却又不敢揉,若是揉了,只会对眼睛的损伤更大。因此他只敢紧紧闭上眼睛。
可闭上眼睛,就意味着他看不到万妖王的行踪,更不容易做出判断,因此他只能依靠自己的第六感和听觉,以及来自入殓师的提示。
万妖王或许猜到了夜翎的心思,他竟然用法术将入殓师和应魁的嘴全部封了起来,还将他们禁锢在原地。
这下,夜翎只能依靠自己了。
万妖王飞沙阵的特点在于,此阵术只对中术者有用,也就是说只对在风眼附近的人才有用,而在风眼之外的人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而夜翎正好站在风眼上,因此他受到的影响最大。
万妖王一脸阴险的笑容,凝视着在飞沙阵中四面受敌的夜翎,随后又高傲地扫视过被封住嘴的入殓师和应魁。
入殓师现在只祈祷夜翎能顺利化险为夷,祈祷他不是故作镇静,而是早有准备。
夜翎紧紧闭着眼睛,可眼中的沙土还是让他眼泪直流,眼里酸胀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加上泪水的刺激,眼睛火辣辣地疼。
飞沙阵中不仅有沙石飞扬导致的眼部不适,更有对周围情况不明的迷茫。
由于夜翎闭着眼睛,所以他完全不知道万妖王现在所处的方位,他不清楚万妖王是不是就在他的身后,是不是正准备对自己突袭。
夜翎迷茫地在原地打着转,他想逃离飞沙阵,可他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逃。
万妖王索性就站在原地,不怀好意地笑着看着混沌的飞沙,即使他看不见夜翎现在的状况,但他能够想象到,夜翎此时一定非常迷茫。妖物们也随着万妖王“观赏”,一边看一边评头论足。
这就是万妖王的目的之一——他要亲眼看着敌人被折磨,虽然不致死,但敌人的痛苦就是他的快乐。
夜翎的眼睛虽然看不见,可他听得到,妖物肆意的笑声和万妖王独特的大笑。
他第一反应并不是愤怒,而是想到,万妖王并不在自己身后,从他的笑声也听得出,万妖王暂时没有攻击自己的意思——只要万妖王不采取行动,夜翎就有更多时间思索现状。
如果只有在飞沙阵中的人才会受到影响,那么万妖王一定不会闯进来,因为他一旦进入,也就意味着他也会受到飞沙影响。
想通这一点,夜翎立刻断定:万妖王如果攻击,也只会站在外部,绝不会离自己太近。同样,自己在飞沙中的行动,也不会被万妖王看见。
也就是说,此时双方都看不清楚对方的行动和方位。
夜翎静下心来,努力排除心中一切杂念,竭力为内心营造一个安静的环境,以便他的耳朵能在妖物的大笑声中听清外界一些细微的声音。
左侧有人移动。
他的左边果然有妖物移动了位置,而且只是轻微地动了动脚。
后方好像有一种奇异的呼吸声,这声音有些粗犷,也很沉重。
夜翎突然想起万妖王的呼吸声,他从一开始见到万妖王起,就非常关注他沉重的呼吸声。
或许是因为万妖王体型较为庞大且结实,所以呼吸声明显与旁边一群瘦小的妖物不同。
也就是说,万妖王在夜翎的身后,而且距离不是很近。
夜翎快速而安静地转过身,以确保他能直面万妖王,而且不让万妖王察觉到。
夜翎再次确认万妖王就在自己面前。
为了不出差错,夜翎故意扭过头,冷冷地说:“就这点威力?”
他这么做,是故意让万妖王认为,夜翎仍然背对着他,而且仍然是一种混沌的状况。
果然,万妖王中计,他得意地喊道:“你连我在哪儿都搞不清楚,还说大话?!”
听见万妖王的声音就来自他面前,夜翎更加确认自己的判断。
夜翎扭过头,从怀中摸索出了什么东西。
……
在飞沙阵外等着看好戏的万妖王见里面一直没有动静,也心生疑惑,但他的疑惑也仅限于猜测夜翎是不是已经死了。
突然,从飞沙阵中喷出一团炙热的火焰,那火怪张牙舞爪朝万妖王和他身边的几只妖物扑来。
有些妖物躲闪不及,有的只是被火焰灼伤,还有的直接被烈火烧成灰烬。
万妖王大叫一声,连连往后退,以躲避愤怒的火舌,他身上的铠甲有几处也被烧成黑色,就连毛发有些也被点燃烧焦——整个人极度狼狈。
万妖王不得不暂时终止飞沙术,因为一直维持法术,会极大损耗他的法力,况且他身上也被火焰灼伤,开始渗血,他必须尽快疗伤。
渐渐地,漩涡般的飞沙碎石开始停止旋转,重重落到地上。原本混沌不堪的大厅内,视线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入殓师和应魁一脸震惊地凝视着飞沙落下的地方——夜翎的身影渐渐清晰,他的手中还攥着三张黄色的符纸,而其中两张中,正在喷出熊熊烈火!
这是临行前,清安特意交给他的重要法宝!
因为夜翎已经提前将咒语默记在心,因此就算他看不见手中的是什么符纸,只要将符纸对准万妖王的方向,再念出提前背好的咒语,符纸一样可以生效。
而且因为他同时使用两张火符纸,所以威力加倍。
入殓师回想起夜翎背诵咒语时的样子,渐渐开始佩服这个初出茅庐的烛山弟子——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即将发生的一切,因此才会将一切都做好准备。
事实证明,夜翎此前做的准备都是有用的,包括手中藏飞镖、提前背好咒语。
万妖王的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他语无伦次地喊道:“你!你……怎么可能?!”
夜翎镇静地丢掉已经熄灭的两张符纸,清除眼中残存的沙土,微微扬起头,说:“我说过,好戏才刚开始。”
“接下来,轮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