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夜翎、苏以葵、莫未正在一楼吃早饭,应魁打着老大的哈欠,拖着疲惫的身子从二楼下来。
“应魁,怎么了这是?”苏以葵一脸疑惑地问。
“别提了……”应魁又打个哈欠,“昨晚……”
“咳咳!”夜翎假装清清嗓子,让应魁先不要说话。
应魁很快明白,“没什么没什么,就是不太适应这种地方,总是睡不着。”
苏以葵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我知道昨晚出了很多事情,有什么话,待会儿吃完饭回房再说。”夜翎边喝着粥边说。
“行行行。”应魁拖来一把椅子,一屁股坐在莫未旁边扒起粥来。
……
回到房间后,四人围坐在桌子旁。
“好了,从莫未开始,说说昨晚发生了什么。”夜翎说。
“好嘞。”莫未清清嗓子。
“昨晚,我醒了之后,突然发现傀儡师站在我床边看着我,那傀儡师见我发现了他,就往窗户外面冲,把我房里的窗户都弄坏了。”莫未委屈地说,“我赶忙追出去,可连他的影子都没看见,还弄得我一身水……”
“嗯。应魁呢?”夜翎转向应魁。
应魁正托着下巴思索什么,“好像……跟那小不点说的差不多……”
“怎么,傀儡师也去你房里了?”莫未问。
“嗯呐。”应魁答道,“俺本来想喊人过来,结果不知道那傀儡师给俺施了什么咒,根本说不出话。”
昨晚睡得最安稳的苏以葵听着他们说的话一脸懵逼,“昨晚,傀儡师这么能闹腾呢?”
夜翎怜爱地看着她,嗔怪地说:“昨晚就你睡得最香。”
苏以葵眨眨眼睛,托着腮。
夜翎恢复严肃的脸,刚想把昨晚有人给他下药的事情说出去,突然又意识到还不是说出去的时候。
“对啊,昨天整个大白天都没看见过傀儡师,怎么到晚上突然活跃起来了?”莫未说。
“谁知道那混蛋怎么想的呢?说不定是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了。”应魁耸耸肩。
“说不定傀儡师是来找应魁的呢。”苏以葵说,“就像对待地灵师那样,把应魁也做成傀儡。”
“话虽如此,可他为什么又要去找莫未呢?”夜翎问。
“顺便把莫未做成傀儡呗。”苏以葵说。
“傀儡师有空去找我,还不如去找夜翎师兄呢。夜翎师兄无论从身手还是计谋来说,都比我要强的多。”
“而且夜翎师兄昨日元气大伤,基本处于毫无戒备的状态,傀儡师要把他做成傀儡,简直是轻而易举。就算苏姑娘在房间里也无济于事啊。”莫未说。
“莫未说的也有道理。”夜翎说,“再推想一下,或许傀儡师昨晚找的并不是应魁,而是安林。”
“安林?可傀儡师找他又干什么?”苏以葵问,“就算是想把安林做成傀儡,但还是那个问题,他找莫未干什么?”
苏以葵的话把夜翎问得哑口无言。
“对了!”在旁边好久没开口的应魁一拍脑袋,“昨晚俺和安林住在夜翎的房间,而傀儡师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俺想,他来找的既不是俺也不是安林,而是夜翎!”
“什么?!”
莫未和苏以葵一齐看向夜翎。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傀儡师一看见俺就跑,因为傀儡师根本就不是来找俺们的。”应魁紧接着说。
“有道理!”莫未惊喜地喊道。
虽然听起来合情合理,但夜翎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就算是这样,可莫未昨晚住在自己的房间,傀儡师为什么还要去找他呢?”夜翎问。
“这……”
三人再次无话可说。
夜翎脑海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一产生,夜翎就极力压制住这个念头的膨胀扩大,但联系起昨晚发生的所有事情,夜翎感觉,这个念头不容忽略。
这个念头是……
他们两人中,有一个在撒谎!
夜翎仔细观察着两人的神色,两人神色都很自然,丝毫看不出因说谎而心虚的痕迹。
而且两人都说昨晚看见了傀儡师,可到目前为止,都只是听他们的一面之词,甚至没有其他任何证人可以证明:昨晚傀儡师来过。
莫未单独一个房间;虽然应魁与安林一个房间,但安林仍然处于昏睡状态,也不可能知道傀儡师是否来过。
因此两人的话都值得推敲。
特别是昨晚,夜翎在自己的茶里发现了白色粉末。
茶是莫未端来的,莫未的嫌疑应该最大。可莫未为什么要对自己下药?如果莫未要害自己,应该早就动手了,何必要等这么久呢?更何况莫未没有动机。
如果是应魁,昨晚应魁并没有时间碰到那壶茶,就更不可能下药了。
莫非是苏以葵?夜翎否定地摇摇头,苏以葵就更没有理由害自己了,何况昨晚莫未给自己送茶是意料之外的事,苏以葵根本不可能提前准备。
如此一看,三个人貌似都有理由被排除掉,但夜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夜翎借故离开,留三人在房中讨论,自己则带着那些白色粉末来到昨天给安林疗伤的医馆。
见到坐诊大夫,夜翎将粉末递给他看。
仍是昨天那个白胡子老头。
他接过粉末,走到太阳光下眯起眼睛仔细看看,又凑到鼻子前轻轻地闻了闻。
突然,那大夫很警觉地问:“此物你是从何得来?”
夜翎顿时感觉事情不妙,毕恭毕敬地问:“敢问这是什么东西?”
大夫倒吸一口冷气,捋捋胡须,背着手,不慌不忙地朝后堂走去。
夜翎更加不安。他赶紧跟上那大夫。
大夫带着夜翎进了一间类似于藏书室的房间,从一个有些年头的书架上找出一本陈旧的药书。
书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还可以闻到发霉的味道。可见这本书很久都没有被人翻阅过了。
大夫用枯瘦的手指细细翻阅着发黄的书页,每翻一页,都有灰尘扬起来。
大夫一边翻一边吹着书页上的灰尘。
突然,大夫惊喜地喊着:“找到了!就是这个!”
夜翎赶紧凑过去,那一页纸上画着一棵他从未见过的植物。
“这是一株来自南疆的罕见植物,名曰木陵香草。当地人取其嫩叶,研磨成一种木陵粉。此粉少量可做良药,可剂量一旦增大,顷刻间便会取人性命,死状极惨啊。”大夫慢条斯理地说。
夜翎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不是昨晚自己警惕,今天很可能就陈尸榻上了。
他连忙追问道:“您敢肯定吗?”
那大夫说:“这种话我可不敢胡说,这木陵粉形状特异,我绝不会认错。”
先前自己还以为这只是普通的蒙汗药之类的,没想到竟是能取人性命的毒药!
“您是说,这粉末来自南疆?也就是说,只有南疆人才制作的出来?”夜翎追问道。
“正是。此物甚是稀有,而且听说价格极高,老儿我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夫捋着胡子说。
“糟糕……”夜翎心中“咯噔”一声:必须在那个凶手再出手加害之前赶回去,并且一定要将他揪出来!
夜翎匆忙说声“多谢”,转身便三步并作两步往客栈赶。
一脸天真无辜的莫未、自己颇有好感的苏以葵、仍躺在床上的安林、刚刚加入的新伙伴应魁……
四张脸如同走马灯一般在夜翎心中不断浮现。
究竟谁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