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自之这边,他本身对秦珊言这个人是没有任何敌意的。只是偶尔觉得对方不懂礼数,太过肆意妄为。但若说因此和对方产生矛盾,那根本没有可能。他既没有这般心思,更没有那个必要。
不过在三年前的门内大比之上,王自之见识到了她所修炼的《清源妙道真经》的威能之后。便对这门功法起了兴趣。
经过一番查证之后,他这才知晓《清源妙道真经》一书,是门派祖师在机缘巧合之下,于一处上古遗迹中得到。
此法不但有着完整的修炼体系,而且修炼境界的顶点甚至远超当时祖师的境界。
也正是因此,祖师不仅在立派之时,取了经书中的‘清源’二字为名,更是将功法归于门派密藏之列,供天资异禀的后人修习。
不过这门功法到底太过繁杂深奥,自门派建立至今,仅仅只有三人习得,而且因为后续修持愈加艰难,他们都未曾到达过高深的境界。
所以这门功法开始渐渐的被人们淡忘,到了后来,直接就没人去关注了。就连王自之也是如此。
而直到他与秦珊言一战之后,这才了解到这门功法是多么的强大。
一个毫无斗战经验,空有一身修为支撑的掌门千金,竟然能凭借此法与他相抗衡,而且丝毫不落下风,并且直至王自之将她的法力耗尽,这才堪堪落败。
要知道,其他与王自之同等境界的门内弟子,鲜有能在他手上坚持半炷香的。
他可是号称门内斗战经验第一的至强三代弟子。虽然在实力上,大师兄能凭借一身威力强横的法术神通压他一头,但若论起战斗意识和对时机的把握,就连大师兄自己也承认,他比对方多有不如。
而为了表示对王自之实力的尊重,其余三代弟子们更是为他单独保留了一个二师兄的称号。
要知道在其他门派里,除了大师兄之外,其他弟子都是以姓氏为首,然后根据年龄或者修为,相互称呼师兄师弟的,并没有谁能被如此统一的公认为第二个师兄。所以这个称呼是同门对王自之实力极大的认可。
虽然,王自之本身并不大喜欢这个称呼。
但不得不说,他的实力也间接反映出了《清源妙道真经》这门功法的强大。
也正是因此,王自之才毫不犹豫的使用掉了自己辛苦积攒的门派贡献,换取了进入密藏之中一览经书的机会。
不过由于密藏之中有着修为的限制,他一时之间只能接触到其中最为基础的洪荒体与天地心二境的修炼之法。
但即使是这最为基础的部分,其修炼难度也让王自之为之咂舌。
他费尽心思苦苦钻研数月,也依旧未能将其练至入门。这也难怪它被称为清源派最难修炼的功法。
无奈之下,王自之只好决定放弃这门功法,继续潜心修持自己的《清源剑经》。
可就在这时,他正好受到了秦珊言没来由的敌意。
在几次三番被刻意针对之后,饶是以他的好脾气,对此也是容忍不得。于是二人理所当然的上得斗剑台打了几场。
也正是在比试过后,王自之察觉到,随着与秦珊言的比斗,他对《清源妙道真经》的理解也逐渐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这让他不由得感到兴奋,心道或许能凭借与对方交战来获取更多的修炼心得。
因此,在这之后,他不但经常接受对方的邀战,有时还刻意的以险胜的方式胜过对方。并制造出自己手段尽出的模样,引得对方生起再战之意。
长此以往,虽然王自之借此将《清源妙道真经》修炼入门,但二人之间的矛盾也变得愈加难以调和。以至于到了现在,两人几乎见面就要开打。
不过好在王自之这边目的已经达成,行为有所收敛,而且近期又经常闭关。所以二人最近一次上斗剑台比试也是三月之前的事情了。
虽然今天两人在大师兄洞府之前又相遇了,但二人也知晓里间之人正在闭关,所以还算克制,都未曾出手。
但即使是这样,在夜色来临之后,二人依旧僵持在原地,都在等待着对方离开,谁也不肯率先离去。
山静风不静,人静心不静。
...
天玉峰,半山腰处。
时值深秋,随着一轮圆月高挂于山巅,山间寒气也逐渐开始凝聚,并依附在所接触到的山石草木之上,化作晶莹的白霜。
而此时盘膝于洞府之中的张养晦,随着丹田剑胎的一阵跳动,猛然间睁开了眼睛。
也就在霎那之间,两道赫赫剑光便自他双目射出,迎着洞府顶部照下的月光直冲出去。并发出阵阵嗡嗡的剑鸣之声,经久不散。
半晌之后,直到剑光消失在感应之中,张养晦这才深吐一口浊气,面上露出满意之色。
随后,他便习惯性的伸手拭了拭眉心,企图将那一丝疲惫抹去。
也许是自知徒然,他又将目光投到身边的一缕月光之上,开始发起呆来。
回忆过往,身为清源派的第一任三代弟子,他九岁入道,天资极佳,修行十载便入得黄道之境。迄今为止已经做了十五年的大师兄了。
张养晦不仅熟知门内的各位弟子,还与门中的众多长老相熟。即使是那些很少出得洞府得前辈,他也曾与之交流过。
正因为从小在这里长大,所以他对清源派内的一草一木都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
因此,为了应对三日后关系到门派生死的决战,他不惜修炼了一门以命搏命的神通。
或许,这也是他唯一能为门派所做的事情了吧。
良久之后,直到张养晦感到自己丹田中的剑胎逐渐平复之后,这才收回思绪,缓缓站起身来,然后向着洞府外面走去。
虽然有些疲惫,但此时的他自知不能休息,因为门派内还有着许多事情等待着他去处理。
当洞府大门被打开之时,月光之下,一男一女两道身影清晰的映入张养晦的眼中。
其中男子白缎束发,身着青色华服,一副凡间文人扮相,正负手望月。
而女子则是一袭白衣,双手抱剑,正目带警惕之色的望着青衣男子,并时不时的流露出丝丝寒芒。
于此同时,外间的两人也察觉到到张养晦的出现,知晓他已经闭关结束,于是连忙上前见礼。
望着身前的二人,张养晦一瞬间就将他们相遇的情形猜到了七七八八。摇了摇头,他略带歉意的对着王自之开口说道:“幸苦了,王师弟。”
王自之闻言,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淡笑着开口回道:“不幸苦。”
一旁的秦珊言被他们的对话搞得一头雾水,不过二人都没有向她解释的心思。
正当她要开口询问之时,张养晦却率先开口说道:“王师弟,珊言师妹,山外寒凉,还请入府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