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撒雀儿刚回东方城,还没见到李延寿,就接到军令,让他奔赴西门,与李延寿汇合。
半日后,李延寿大军和田峰对峙在东方城西三十里处。
赛撒雀儿再度请战,李延寿不允:“田峰不是东方尹,你连夜奔袭不宜再战,传令扎营修整。”
田峰此时也扎下大营,他听闻东方尹被袭,就立刻提兵前往东方城。
只是没有行进多远,就被李延寿堵在这里了,不得不说,李延寿经验丰富,他选的战场很适合骑兵作战。
田峰急令组成盾阵,不过看李延寿并不急于进攻,而是开始扎营,田峰也开始扎营。
双方的营帐扎的很不一样,李延寿占了一个缓坡,有地势优势。
他们的营帐是砍了一些树枝,削尖了做成拒马,围在营外,再一层是马群,里面人马同居,只有李延寿的大帐还算体面,是个高大毡房。
田峰这边,都是秦声练出的兵,营帐扎的中规中矩。
外一层是壕沟,壕沟后面是一人多高的土墙,墙有半米宽,墙上能走人,墙上还竖着栅栏能挡羽箭。
土墙内,以五百人为一营,分各个营区,每个营区间也有土墙,每个营区连通的过道都有人把守。
即能防火攻,也能防夜袭,即使炸营也会控制在小范围,一旦被突破外围防御,还能分营据守。
每营军士都能第一时间抵达战场,田峰巡视了一圈,发现曹玉凤的医官,正在指导军士修造排溺之处,沈长生的营造官正在指导军士组装器械。
他很满意,准备夸奖几句的时候,营墙上传来嘈杂声。
田峰几步迈上营墙,顺着营墙走到前方,往外一看。
和李延寿大营之间,有一壮汉,在这冬末春初的时候,赤裸着上身,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挥舞着双刀,在叫阵。
这人是赛撒雀儿的弟弟,赛撒鸦儿,在西廈军中,以武力著称,算得上是勇冠三军。
李延寿一早就登高瞭敌,看到田峰的营寨,他吸了一口凉气。
对田峰的打法,他很熟悉了,他知道强攻会付出什么代价。
所以先派出赛撒鸦儿,登门叫阵,试图挫一下汉军的锐气。
田峰看乐了,他还真没见过两军交锋,各派一将阵前单挑的。
在田峰看来,个人之勇,不足以影响全局,尤其精心培养的将才,不是这么用的。
可是这裸身壮汉竟然会几句华国话,虽然不多,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
什么“田贼胆小。”这还是好听的,还有“不敢应战就做爷的胯下小奴。”“华国娘们白又嫩,咬上一口汁水流。”
加上这壮汉口音怪异,叫骂起来说不出来的猥琐。
汉军众将士都给气的够呛,田峰看看墙下,马拓,林磐霖,罗淼都伸脖子看他。
甚至秦耀宗,都从他的营盘骑马赶过来了,田峰觉得士气不能挫。
“林磐霖出战。”田峰喊了一声。
“得令。”林磐霖兴奋的怪叫一声,打马出阵,林磐霖来到壮汉面前,还没开口。
赛撒鸦儿抡起半个门板宽的大刀,就迎头劈了过来。
林磐霖用的是林坛洛给打造的镔铁大枪,抬枪一拨,就把刀势带歪了。
但是刀枪相交的时候,林磐霖震的手心发麻,还没等林磐霖缓过来。
赛撒鸦儿另一把大刀横着就扫过来,林磐霖双腿用力,一夹马腹,战马往侧前一冲。
就躲了过去,林磐霖枪长,二马相错的时候,回身一枪。
赛撒鸦儿大刀一横,就用刀侧面挡住了扎向马脖子的一枪。
二人错开二十几步,双双回身,大喊一声,又对冲起来。
这一次,赛撒鸦儿先是躲过了林磐霖迎面一枪,整个人一个蹬里藏身。
顺势一刀就划开了林磐霖的马腹,林磐霖心想‘不好。’
还没等他做反应,战马就轰一声倒地了,把林磐霖摔了个灰头土脸。
还没等林磐霖爬起来,赛撒鸦儿转过马身,一提缰绳,战马站起半个马身。
碗口大的马蹄就要踩到林磐霖身上,林磐霖赶忙就地一滚,堪堪避过。
眼角就看到寒光一闪,赛撒鸦儿的大刀就要落到他的脖子上。
林磐霖躲不开了,一缩脖子,心想‘老子交待这里了。’
但是,这时就听“叮”的一声,赛撒鸦儿带着战马后撤一步。
是秦耀宗,他在关键时刻一箭逼退了赛撒鸦儿,赛撒鸦儿还想上前。
他要砍下林磐霖的人头,扩大战果。“叮,叮,叮”三声,秦耀宗连出三箭,箭箭都射在赛撒鸦儿左手的大刀上。
逼得赛撒鸦儿不敢上前,林磐霖趁此机会,拖着他的镔铁大枪往回跑。
罗淼带人上前,给林磐霖接应了下来,赛撒鸦儿虽然没斩下林磐霖的人头。
可他胜的漂亮,就看他横过大刀,用刀面击打着自己赤裸的胸膛。
并“嗷嗷”的嚎叫,在他身后,西廈军也爆发震天的嚎叫,一时间,士气沸腾。
田峰脸色有些发青,马拓打马上前:“马拓请战。”
田峰看看他,抬手下压,示意他稍安勿躁,甚至连秦耀宗都看着他,就等他一点头,就纵马飞出去了。
田峰对秦耀宗摇摇头,又回头对身后的丁破虏说:“你去。”
丁破虏高兴的说了句“领命。”说完手搭营墙的栅栏,一个翻身就跳下去了。
人没落地,还在空中就喊:“罗叔,借马一用。”
丁破虏叫的罗叔是罗淼,他的战马是田峰赏赐的,缴获的李延展的战马。
这匹马不算高大,但胜在体态匀称,浑身上下一根杂毛都没有,背窄臀宽,腿细蹄粗,算得上是万众挑一的好马。
罗淼应了一声,偏腿下马,罗淼还没脚踏实地,丁破虏已经骑在马鞍上,纵马疾驰而去了。
赛撒鸦儿正气势汹汹的展示武力,挥刀呼应着西廈军的嚎叫。
就看汉军营中飞驰出一匹骏马,快逾闪电,赛撒鸦儿嘿嘿一笑,这个脑袋不能让他跑了。
眼看马跑到身前不足几十步,都不收势,马上人身高不高,年纪不大,相貌平平,无盔无甲,横端长刀,面无表情。
这人在骏马疾驰的时候,飘身下马,抬腿往前就跑,速度竟然比骏马都不遑多让。
赛撒鸦儿肌肉一绷,双刀舞个刀花,然后左手刀斜劈出去,刀还没抬起来,就觉得身上一凉。
双方军士都在呐喊着为自己人助威,就看丁破虏脚步都没停。
只是从赛撒鸦儿身旁经过,都不见他挥刀,然后追上战马。
拉住缰绳,一翻身又上了马,带着战马绕了个大圈。
往自己营盘去了,这时,赛撒鸦儿哗的一声,连同战马,从中间裂开,变成两片。
人马的五脏六腑混在一起,分不清楚,只有腾腾热气,和满地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