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峰只恨没早点除掉杜乾,终成大患,修整的时候,马拓赶来,他把皮长秋葬在皮堡东的山坡上,那里视野好。
也是皮长秋很早之前,戏言说,如果有一天,马革裹尸,就要葬在这个地方。
马拓脸上的刀口结痂了,也失去了最佳伤口处理时间,现在看上去,已不是初见时的爽朗英气,倒是添了几分凌厉肃然。
田峰递给马拓一个小酒葫芦,没说什么,战争的本质就是残酷,走出来就是狼,走不出来就是羊。
田峰习惯把探马放的远远的,打赢一场战争,不止靠的是人数,战术,装备,训练,后勤,意志,还要靠信息不对称。
没有那么多的料敌于先机,更多的是比对手更重视信息的采集,整理,分析。
就在田峰部整顿出发的时候,探马来报,前方十里处,发现杜堡鸠骑,人数不足五百,应该是前来试探的。
林磐霖请战:“大都督,末将请战。”
“你有伤未愈,此战作壁上观吧。”田峰拒绝了他,反而转头看向马拓。
“末将请战。”马拓一纵马,上前说道。
“允,我只有骑兵五百,都交给你了。”田峰点点头说道。
他有一千骑兵一定会让林磐霖上,因为林磐霖的打法就是侵略如火,不计伤亡的气势。
他只有五百,秦耀宗不在,马拓就是最佳人选了。
马拓领命而去,田峰尽起大部队随后跟上,步兵较慢,等到达杜堡四十里处,只看到上百具的尸体,几匹孤零零的战马,还不肯离开没了呼吸的主人。
马拓留下十几个伤兵,一问得知,马拓大胜,鸠骑大败,不过在杜堡一千步兵的接应下,二百残军,共计一千二百人往杜堡方向逃窜。
马拓乘胜追击去了,田峰点点头:“跟上。”
田峰率众抵达杜堡东四十里的时候,这里林木茂密,草枯木黄,能容大军行进的只是一道峡谷。
谷口有马拓留下的军士,“大都督,马都尉追进峡谷了,他请大都督放心,他会按计行事。”军士禀告田峰。
“进谷。”田峰下令。
“大都督不可啊,此地藏着凶险,马拓未令冒进,也透着不寻常。”罗淼听田峰要进谷,急忙上前进言。
田峰看看罗淼,笑笑说道:“马拓是按照我的计划追下去的,前面也有五千伏兵,我军行至谷中的时候,两侧会放火,前后会有伏兵,我军若有不备,必将全军覆没。”
“大都督既已知晓为何?哦,属下明白一二了。”罗淼说到一半恍然大悟。
“既已明白,随我进谷吧。”田峰说完,打马一鞭,当先进谷。
峡谷南坡,秦耀祖和蒋元林,张超正在密林中观察。
“许伯年之计成了,马拓中计进谷,田峰部也都进来了。”秦耀祖兴奋的一边击掌一边踱步。
“是啊,田贼骄纵,马拓部连胜,必会给他轻视之心,进谷又安然无恙,更会让他放松戒备,此役,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等,田贼欠的这次要一次还清了。”张超附和着说道。
只有蒋元林眉头深锁:“派人去谷口查探,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他吩咐身边军士。
消息不停的回报给秦耀祖等人,“报,田峰部后军进谷,探马西进五里没有敌军。”探马来报。
“再探。”蒋元林烦躁的吩咐道。
“蒋先生多虑了,他田峰只要进谷,插翅难逃,没有意外了。”张超笑嘻嘻的和蒋元林说道。
“你可知道田贼有多狡诈,此计过于顺利,顺利到我心不安啊。”蒋元林垂足说道。
“报,我军在谷中和马拓部激战,将其拦截住了,田峰主力尽已入伏。”探马来报。
“再探。”蒋元林焦急的说道。
“不能再探了,要当机立断,不然那田贼察觉,就纵虎归山了。”秦耀祖终于忍不住驳斥蒋元林了。
“下令,纵火。”秦耀祖不理蒋元林,直接下令,他是此行的主将。
他话没说完,谷中已经浓烟滚滚了,秦耀祖惊奇道:“我令未至,前军何人擅动?”
“速探。”蒋元林急走几步吩咐探马,然后站在高处眺望。
“不好,火起于谷中,是田贼放火。”蒋元林看了半天终于看明白。
此时,他们的身后,也起了浓烟。
“张超,速速整兵后撤,张超,张超呢。”蒋元林想让张超带兵后撤,才发现,不知何时,张超已经不知所踪了。
“这可如何是好。”秦耀祖也算是明白过来了,他带着哭音问蒋元林。
“大势已去,公子坦然接受吧。”蒋元林吐了一口气,上前掺扶瘫软的秦耀祖,平静的劝说道。
翌日,杜堡堡主府,议事厅,田峰坐在首座,今日是论功行赏的时候。
“首功,许伯年先生,妙计天成,免去多少生灵涂炭啊,晋升奏曹。”田峰对着众人,大声宣布。
“伯年愧领,实在是杜乾倒行逆施,降了西廈人,不是伯年背主,许家侍奉杜氏以历三世,可许家身为华国人不止百代啊。”许伯年先是对田峰深辑一躬,继而转身面对众人说道。
“先生所言极是,我等只会佩服先生妙计,不会因此小瞧了先生。”罗淼笑哈哈的说道。
田峰点点头,心想罗淼果然外粗内细,他的话说的刚刚好,直接把事情说破,免得日后同僚互讳。
“次功,张超,时机刚好,战果斐然,晋升都尉。”田峰继续封赏各个有功人士。
厅内一片欢乐祥和,浑然没人理会,大厅门口左侧,两个人头,和两具被火烧的焦黑的尸体。
焦黑的尸体是秦耀祖,蒋元林,当日,田峰入谷,先令军士割草翻土,扩出一片开阔地,再先放火,烧出一片隔离带。
张超则是带着亲信,趁秦耀祖蒋元林不备,在他们身后纵火,火借风势,瞬间就席卷了峡谷两侧。
这一把火除了张超的一千亲信,两千秦耀祖带到杜堡的军士,两千杜堡鸠骑,都成焦炭。
两个人头是杜乾和他父亲杜之璟,峡谷兵败的消息传到杜堡的时候,竟然变成峡谷杜堡大胜。
杜乾大喜,设宴庆功,宴席上,献计有功的许伯年,和提前回堡报功的张超,轮番敬杜乾饮酒。
都是有功之士,也逢杜乾心情大好,酒倒杯干,没一会就酩酊大醉,就在宴席上,张超一刀割下了醉的不省人事的杜乾脑袋。
杜之璟是知道大势已去,刎颈而去的,脑袋也被带过来,做赏功之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