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就在惨烈中僵持着,西廈军一日三攻,好在都有惊无险。
田峰每日都巡视在商堡的各个防御要地,夜晚相对平静一些。
这晚,田峰招罗淼,林磐霖,曲阳,马拓议事,没有什么比真正的战场更能磨练人了。
这段时间,曲阳和马拓都沉稳许多,两个年轻人越发沉默坚忍,只是他们彼此对马茳绝口不提。
田峰要议的事情是刚刚收到的情报,菜卯崔胜二人没有按照计划进驻皮堡曹堡。
他们到的时候,皮堡,曹堡都被杜乾,秦耀辉安排的人手占据了。
菜卯,崔胜不过都只有一千人,而杜乾安排进驻皮曹二堡的各有两千人。
这明显是强攻不下的,二人只得退守秦堡,送信请示田峰,如今的消息送到商堡很困难。
即使汉军掌握了飞鸽传信的方法,可是这种方法没用几天。
就被西廈军发现,西廈军中也不乏善驯飞禽的好手。
虽然他们不能利用飞鸽传递信息,但是他们放出猎鹰。
这些猎鹰善于捕食飞鸽,这给田峰传递消息带来极大困难。
“皮堡和曹堡,位于我们和秦堡之间,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各位可有看法?”田峰当先发问。
“大都督可修书一封,令秦先生速战速决出兵荡平皮曹二堡,此二堡不容有失。”林磐霖直接用他的大嗓门说道,前天他带兵夜袭,自己也负了伤,一条胳膊挂在胸前,竟然也浑然不觉疼痛。
田峰挥挥手,示意他坐下,林磐霖善攻,为人也忠心,只是谋略差些。
无论自己和杜乾,秦耀祖有什么仇怨,现在说来都是华国内部矛盾。
杜乾占了皮曹二堡,应该就是想观望自己这边的战局,看看有没有坐收渔利的情况。
真要说他能和西廈同流合污,那可能性也不大,毕竟西廈太远,华国太近,杜乾分的清轻重,此时和他开战徒耗兵力。
田峰又看向罗淼,罗淼越来越稳,偶有惊人之语,田峰想听听他的想法。
“杜乾愿意帮咱们守皮曹二堡也好,此战我军胜,拿回二堡易如反掌,我军败,二堡去留也无所谓了,末将倒是觉得当务之急,是取得东方城的支援才是重中之重。”罗淼缓缓说道,这几天他负责防御,压力甚大,也逐渐明白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之下,引援是很重要的。
“恐怕难,华国局势正在变动时期,东方尹自顾不暇,怕是不会轻举妄动。”曲阳插言说道。
田峰心下暗暗点头,他手里还有一份情报,是佟铭樱的来信,说是华城有变,佟玦入狱,她匆匆回华城营救父亲去了。
这说明华国局势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刻了,而且,北獬和西廈此次的军事目的,很可能就是拔掉杞城,对华国,对东方城,未必能有真正威胁,却帮他们牵制了,能影响华国政坛的重要军事力量。
不得不说,北獬和西廈这次时机把握的真好啊,也可能是华国内部有人借机发难,总之,对田峰来说,不是好消息。
“确如曲阳所言,东方城怕是指望不上的,杜乾倒是不需要过于担心。”田峰想了想说道。
“皮曹二堡确实重要,不过大都督可以修书,令菜卯崔胜,奇袭杜堡的属堡言堡,言堡位于杜堡和皮曹二堡之间,这样就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彼此制衡的目的,不必大动干戈也能让杜乾不敢异动。”曲阳提出建议,他毕竟是东方城的世家子弟,对周边情况还是很熟悉的。
“可,就这么办。”田峰欣然,这确实是个好办法。
让丁破虏被笔墨,丁破虏却没动,田峰看了一眼丁破虏:“破虏有什么看法?”
“看法没有,不过公子,咱们的信鸽不多了,天上有西廈人的猎鹰拦截,咱们的内容都是密码,倒不怕被人知晓,只是每次为了确保信能传达出去,都是几只鸽子同时放飞,现在的信鸽只能传一次信了,信鸽不能回来,咱们就断了和外面的联系。”丁破虏说道。
田峰皱眉,这确实是个问题,想了一下,还是对丁破虏说:“事关重大,还是传吧,我多交代几句即可。”
丁破虏领命而去,众人又议了一些防御的事情就离开了。
田峰没想到的是,从此以后,半个多月,商堡没有和外界取得只言片语的联络。
现在的商堡,宛若孤岛,不过,好在这段时间西廈人的攻势不如前几日那么凶猛。
能逼得田峰提刀上阵也就那么一两次,罗淼收的也是中规中矩。
只是随着时日日久,田峰和外界没了联络,这心下越发忐忑。
这一日,入夜以后,田峰例行巡视后就会堡主府了,堡墙上汉军军士也是各司其职。
负责东墙的是商堡的堡主商珏,这些日子和田峰接触,他是心服口服,死心塌地效忠了。
毕竟,没有田峰,他这商堡都不知道会被推平几回了。
何况,田峰平易近人,言出法随,对各大属堡也不是贪得无厌得搜挂,商珏甚至隐隐觉得田峰志向高远,和他干前途无量。
“都精神点,半个月之内,西廈人夜里偷了三次,每次咱们都有不少兄弟折损,大意不得。”商珏沿着堡墙,边走边说。
“大人放心,咱老牛守的地界,上来一个人你就割我脑袋。”一个姓牛的伍长笑呵呵的说道。
他的话音未落,笑容却凝固了,因为堡墙上的箭垛处,伸出一直带血的手。
牛伍长拔刀,迎上,刚起步,血手一用力,带上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身手矫健,一个空翻就跃过箭垛,稳稳站在堡墙上。
牛伍长身边的军士也动了,一伍有五个人,他们常年并肩作战,配合默契。
几个闪身,五人组了一个简易攻击阵型,牛伍长在前,两侧分别是两个刀盾兵,刀盾兵身后是一个弓手弓手身后是一个长枪兵。
牛伍长当头一刀,黑衣人一矮身从他胯下穿过,人过去了,刀没过去,半尺长的短刀横在牛伍长的裆部。
“自己人,我要见大都督。”黑衣人低声说道,声音嘶哑,隐隐能听到声音中有破风声,显然是肺部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