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商堡堡主为准备夜宴,忙的不亦乐乎,用他的话说,商堡从来没有这么蓬荜生辉过。
田峰就在堡主府休息的,天色刚黑,杞万年带着蒋令旗,江崛就前来赴宴。
田峰这边,秦耀宗,商堡主作陪,众人相见,彼此都很热络。
“杞将军身体恢复的怎么样?”田峰问杞万年。
“你属下医术了得,我这身伤好的七七八八了,之前还想,一个军士怎么有如此本事,打听一下才知道,田大都督在军中广设军医,这是个创举,我已给家父去信,定要效仿一二。”杞万年说道。
“田某地狭兵少,损伤不起,不得已而为之啊。”田峰拱拱手谦虚的说道。
“莫要谦虚,你我都是带兵的人,当知道其中妙处,只是限于医者难寻,配备不起,像大都督这样只培养精通刀剑之伤的医官,可真一举解决了医者难寻的难题。”杞万年摆摆手说道。
“偶发奇想而已,不值一提,我倒是想问问平狄将军,这北獬鹰部,为何如此孤注一掷的追将军到此地?”田峰找了一些北獬俘虏,严刑之下,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普通将士能知道的,所以开口问杞万年。
“我杞城和北獬百年血仇,彼此恨之入骨,北獬鹰部又以机动灵活,突袭千里著称,他们得知杞某行踪,追杀而来,不足为奇。”杞万年豪迈的灌了一碗酒,一手抹去胡须上的酒珠说道。
杞万年心知田峰是想旁侧敲击,问他为何而来,但是他不知田峰心意,所以顾左右而言他。
田峰也不深问,只是频频劝酒,这杞万年那里用劝,他酒量惊人,越喝越精神。
“你这酒也奇妙的很,闻则香,入喉爽,坠腹如火,端是提神醒脑的秒物。”杞万年连干三碗,畅快的说道。
这酒是田峰给各属堡的回礼,商堡这里也就十几坛,估计都不能够喝。
“将军喜欢,等将军回程的时候带上些。”田峰陪了一碗说道。
说到回程,田峰明显感到气氛有点低,也许是因为黑骑在废堡折损太多,好多兄弟没机会回程了,田峰也没做多想。
众人畅饮,田峰和杞万年聊了很多北獬,甚至西廈的事情。
出乎杞万年意料的是,田峰对这些很感兴趣,而且认知极深,和华国勋贵们不同,田峰对北獬,西廈警惕心很强。
“大都督到过北獬?”杞万年问。
“那倒没有,倒是舍弟常年行走于北獬,对北獬的情况多有描述。”田峰说道。
“哦,令弟也是见识不凡。”杞万年说道。
“将军此行在废堡耽误了几日,怕是到东方城的时候见不到东方城主了,我听闻东方城主不日边要出发华城,参加岁尾庆宴。”田峰说道。
“我在杞城听闻一个故事,说是草原上的狼群,它们出发围猎之前,一定要先巡视周围,消除能威胁它们巢内幼崽的隐患。只要后无隐患,他们敢斗虎熊。”杞万年目光炯炯的看着田峰。
“物竞天择,狼群能称霸草原,一定有它取胜之道,它们不但知道消除后患,它们也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猎物,什么会让它们得不偿失。”田峰知道杞万年意有所指,斟酌着回答。
杞万年听了田峰回答,也不置可否,只是频频举杯,邀众人畅饮。
酒过三巡,杞万年放下酒碗:“田大都督,我能信你吗?”
“将军信我,损失最小,将军如不信我,得不偿失。”田峰说道,他知道无论他怎么保证,杞万年都会有自己的判断,不如直接分析一下利弊。
杞万年摆摆手,蒋令旗和江崛告辞退下,秦耀宗和商堡主看着田峰,田峰摆摆手,二人也退了下去。
一直站在田峰身后的丁破虏却一动不动,田峰看他一眼,他才最后一个退下,在门外关上门。
丁破虏后背就靠在门上,蒋令旗看他这个样子,笑着说道:“大都督对我等有救命之恩,你还怕我家将军会对他不利?”
丁破虏手握横刀也不说话,秦耀宗笑笑:“破虏职责所在,蒋副将莫要多想。”
“这几日,我家将军对田大都督赞不绝口,无论治民还是治兵,都有让人耳目一新的感觉,既然我家将军摒退我等,就是要和大都督开诚布公的谈谈,结果想来是好的。”江崛走过来说道。
“一定会有个好结果。”秦耀宗认真说道,他见过黑骑是如何抗敌的,也算有些惺惺相惜。
“无论如何,我希望我们永远不会兵戈相见。”蒋令旗伸出一只手说道。
秦耀宗看着蒋令旗悬在空中的手,迟疑了一下,他知道他们此前的计划,如不能劝阻杞万年进东方城,说不得真会兵戎相见,他不屑撒谎敷衍。
“耀宗敬重杞将军和二位,但耀宗隶属大都督麾下,以听令为命,不敢擅自承诺。”秦耀宗拱手说道。
“好汉子,你不敷衍我等,便是敬重我等,我相信,我们不会兵戎相见,只会并肩作战,到时候让我在看看你在战阵上的风采。”蒋令旗一把撰住秦耀宗的手说道。
几个人在门外等的时间不是太长,就看丁破虏蹭的一下转身,他身后的门猛地被从内到外拉开。
杞万年面色铁青的站在门口。
“将军?”蒋令旗上前关心的问道。
“回杞城。”这三个字是从杞万年牙缝里挤出来的,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蒋令旗和江崛连忙跟上。
不一会,田峰也出来了,脸色也不是太好。
“大都督。”秦耀宗上前说道。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田峰叹了一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