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耀宗和曲阳的对峙,持续了很长时间,这种对峙在围观的众人眼里,显然没有刚才和三少的战斗精彩。
甚至是索然无味的,包括田峰也是这么认为的,虽然他努力试图看出点门道,秦声又在田峰旁边给他解释:“开始比的气势,先动手的输的是气势,没有信心的会先动手,作为武将,信心是从小到大一点一滴的努力培养出来的,一旦失去信心很难找回来,同样的武艺,不同的信心,战力会有极大不同,现在比的是心性,看能不能承受住先发而有可能败的后果,这些,秦耀宗刚胜了三少,又破了曲阳三箭,气势更胜,就看曲阳能不能承受住秦耀宗给的压力。”
‘哦’田峰明白了,杀人诛心,秦耀宗是恼怒曲阳逼他诈败,连杀手锏都用了才取胜,几近狼狈,这是要废曲阳如无形之中啊。
田峰有些头疼,这四少轻狂,给些教训就好,可是刚才那一战,田峰也起了爱才之心,有心派一上将结束他们的对峙。
尤其这个曲阳,他是曲颂送来的橄榄枝,总不能废在自己手里吧。
环顾左右,手下众将,林磐霖多勇少谋,何况这勇也不及秦耀宗许多。
罗淼倒是心细而忠,最近也智谋见长,可他的武艺都不及曲阳许多。
菜卯崔胜之流也都是如此,黑刹丁破虏又都不是擅长战阵的。
竟然无人能破的了秦耀宗曲阳的僵局,旁边秦声看田峰频频皱眉。
“大都督是起了爱才之心吧,想打断他们的对峙,又怕贸然出手伤了二人的心性吧。”秦声笑道。
“先生知我。”田峰点点头就把心中所想和秦声说了。
“哈哈,大都督为什么不让秦某试试?”秦声朗声说道。
秦声也身有武艺,不过田峰知道,秦声马上功夫也就和林磐霖差不多,何况自己一直更倚重秦声的是智谋,更舍不得他以身犯险,所以根本没考虑过他。
“先生莫要弄险,我让众将齐上,当能化解对峙。”田峰道。
“大都督关心则乱,只知道场上二人都是良将,却忘了秦某是个练兵的。”军中得一良将,秦声心情也不错,和田峰笑着请命。
“是啊,确实忘了先生的本事了,还望先生出手。”田峰还是不太明白秦声怎么结束场上的对峙,但是他却知道秦声稳重,没有办法不会开口。
“鸣金。”秦声对着田峰一拱手,站了起来,大声吩咐校场卫士。
“叮叮,叮叮”清脆悠长的声音响起,秦声转身对田峰说道“大都督,兵有兵法,将有将道,我这办法就可以。”
田峰恍然,对啊,自己是见猎心喜,关心则乱啊。
“多谢先生,田峰愚钝了。”田峰拱手对秦声说道。
“大都督只是一时心急,是秦声卖弄了。”秦声深辑一躬说道。
田峰扶起秦声说道:“且看这二人如何了。”
听到鸣金之声,秦耀宗看了曲阳一眼,拨转马头,纵马绕了校场一周,校场再起欢呼声,气氛极其热烈。
反观曲阳这边,在秦耀宗走了有一会才动,嘴角甚至有了一丝血迹,他踏马走到三少处,在三少的帮助下,下了马。
“看来,秦耀宗对曲阳下手才是最重的。”秦声在田峰身边说道。
田峰虽然看不到曲阳的表情,但从他迟缓的动作也能看出一二。
“不会有大碍吧。”田峰问。
“不会,虽说秦耀宗针对曲阳未经真正的战阵磨练,心绪繁重的特点,用了攻击心性的压迫之法,好在制止及时,反倒有可能让曲阳从中受益,有了秦耀宗这碗酒垫底,希望曲阳能领会什么是重剑无锋。”秦声平淡的声音里,田峰甚至能听出一丝羡慕。
点点头,秦声说的田峰懂,多了两千多年的见识,这些道理一点就透。
田峰走到点将台边缘,他在等秦耀宗和四少,他们应该都看到他来了。
经此一败,四少收起了桀骜,彼此掺扶着来到台前,虽说他们败了,但是也证明了都不是无能纨绔,周边甚至有人也对他们送来欢呼。
秦耀宗的战马踏着轻步也来到台前,一偏腿,利落下马,秦耀宗先是向田峰请罪:“大都督,耀宗擅动兵戈,自请责罚。”
四少不知为何竟然主动揽过,为秦耀宗求情,无纪不成军,田峰狠狠的申饬了五人。
“马拓,马茳,皮长秋,曲阳你等四人客为友军,也当明白同袍二子何意,不要以为你等家世显赫,就可以轻起事端,擅动兵戈,可是要领教我军法是否森严吗?”田峰沉声说道。
皮长秋还要分辩一二,曲阳却挤了他一下,说道:“我等孟浪,现已知错,好在大都督及时鸣金为小子解围,我等只是早就听说耀宗大人威名,借故请教一二,不想却触犯了军法,冒犯了大都督威严,请大都督降下责罚。”
“军中切磋本为常事,但你可知我军中执戈之士过万,无令动武之风若起,寻衅之患便生,同室操戈彼此倾辙,何来同仇敌忾,何来手足之情同袍之义?”田峰一声高过一声的说道。
秦耀宗开始来请罪的时候,原以为不过是走个过场,哪想到田峰如此震怒,他是将才,也醒悟过来,这校场周围,围观的,多是军中将士,他这是起了一个不非常好的示范。
军纪是什么他如何不知道,秦耀宗单膝下跪“秦耀宗错了,请大都督责罚。”
校场上鸦雀无声,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喧闹,都在听田峰的训话。
田峰见目的达到了,就又对众人重申了军纪的重要。
最后,田峰令四少禁闭五日,秦耀宗降一级的处罚,结束了此次比武。
校场上,夜色渐起,圆月初升,众人早已散去,四少坐在校场兵器架边的石锁上,禁闭对他们来说是个新鲜词,从明天日出开始的。
现在四人都在回味白天的一战,“秦耀宗真英雄。”皮长秋说道。
“是啊,很早就听说过,当年他在东方城的时候就是那个时候的红衫大哥,如何如何了得,还以为是以讹传讹,今日看来,盛名之下无虚士啊”马拓仰头看天说道,他还在流鼻血。
“此等人物怎么委身于草莽出身的田峰手下?”马茳边给马儿喂食边说。
白日里田峰申饬了四人,也定下了处罚,不过日落的时候,给没马的三少送了三匹良驹,给曲阳送了一把长弓。
“你们离家的时候,家中父兄没给你们嘱托吗?”曲阳问三少。
“你知道,我们在家就不受待见,走的也仓促,就是父亲给带了话,见机行事。”马茳耸耸肩说道。
“我家老子让盯紧了田峰,让我有大事小事都要回报。”皮长秋一边揉着肩膀一边说道,他今天从马上摔下来两次,也就是皮糙肉厚的他,换个人早散架了。
“家父说,我是叔叔主动让我来的,他对田峰评价很不一般。”曲阳左右看看,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