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姨慌忙点头,人已经出了卧室,不一会儿就把药拿了上来,手里还端着冒着热气的粥,一到床边便对着她和蔼的说着:
“先把粥喝了,否则空腹吃药对胃不好,喝完粥把药吃了好好睡一觉,醒过来就好了!”
她只能微微点头,过来的二十二年里,也似乎只有去年的后半年总是大病小病,小伤不断。每一次发烧也都是来去匆匆。
喝完粥,她才皱紧眉头艰难的把药吞了下去,听着焕姨说话:
“焕姨这一天都在别墅里,你不用担心,安心睡吧!”
她点头,又接着睡。别墅里也便陷入安宁,只有窗外细细的阳光安静的洒落。
G市西边的公寓是林妙人等待的焦急,订婚的时间越近,她却越急,就怕游墨炎一句话瞬间改了所有。
她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这会儿正往外走,打了出租直奔街市,在一家珠宝市前停住,急匆匆的走了进去,到了柜台前才把手里精致的盒子递了过去,低低的道:
“你好!我来归还租用的钻戒,这里是租金,你查一下。”
柜台的人也不看她,只接过戒指检查,再查看一沓现今,确认无误后,林妙人才又急匆匆的返回了公寓,一切都没变,只是她先前戴着钻戒的手指已经空了。
那是她租来的戒指,只为了去见钟恋芙时,自己不显得那么落魄。
后天就是沈迁的案子正式开庭的日子,焦急的还有余天。
他不知道那些照片让游墨炎起了怎么样的反应,却知道今天即便是周末,圣朝顶层却还有个男人照常办公。
他开始怀疑游墨炎对她的态度,这算是不在乎吗?
如果纯粹的不在乎,倒也是另一种让他高兴的结果。至少她不用受游墨炎的气,以后自己遇到她,也就不用心疼她手委屈,不用满怀歉意了。
唐潮站在余天身后,看着他又是那个习惯,手指间夹着红酒细细品尝,低垂的视线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但他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
“少爷,真的不用做什么准备?”
万一游墨炎发难起来,他也好有个心理准备,或者帮她选好退路。
但坐在真皮旋椅上的男人却只轻轻挑眉,抿了一口香醇的红酒,修长白皙的手指终于一松将杯子放在桌上,旋即夹了手边的黄色信封。
另一手打开信封,看了看里头安静躺着的身份证,和签证,微微勾唇,这是上一次她交代的另一件事,他只是笑她竟想得比他还周到。
好一会儿,余天才伸手把信封递向唐潮,温润的声音低低的吩咐着:
“把这个放到栗锋的骨灰盒柜里,她会去拿的。”
唐潮也不问,只伸手去接。
只是他的手伸到一半,对面椅子上的人却又缩了回去,顺势起身拉了拉一尘不染的西服,淡淡的道:
“还是我跟着去吧。”
说着已经转身往外走,唐潮一笑跟了上去,心道:不就是担心她么,想着能不能碰巧遇上她去取栗锋骨灰吧,毕竟后天就是周一,如果恋芙要把栗锋送回去,也就这么两天的时间了。
两天过后,她肯定就会离开,否则不会委托少爷给她弄好签证。
豪华的酒店房间陷入安静,只剩一杯残余的红酒因为关门余震而微微荡漾,酒店前一辆轿车已经疾驰离开。
南郊的别墅里依旧一片安静,只是主卧里的人已经睡醒,抬眼看了墙上的时钟,她一睡又过了快三个钟头了,却一点都不觉得饿,额头不再那么滚烫,果真如她所想,病来得快去的也快,只是觉得全身依旧乏力,微微发着虚汗,烧还未全退。
但她也已经起来,进了浴室泡进温热的浴缸里,只是除去衣物的瞬间,满身的淤青一览无余,只是她不去在意罢了。
只是昨晚的悲痛依旧埋在心里,不似肉体的疼痛,是她想忽视就能忽视的,她以为昨晚他忽然的反常,会让他的内心有所改变,没想到却反而是僵了关系,意料之内情理之中,丝毫没有朝着她莫名的期待走。
可这都不是她能控制的,她也早不该抱有莫名的期待,早已决定的事情却还总是因为他忽而的温柔而反复,真的不像她,她已经累了,承受不了他再总是这样反复的心理折磨。
焕姨看时间差不多了,却不见她下来用午餐,只好又一次去主卧催她,只是床上空空如也,她才转头担忧的看着浴室,试探的说话:
“恋芙啊?是在浴室吗?”
“焕姨,我马上就好了。”浴室里的人听到说话的声音,才从思绪中抽神,睁开眼应了一句,随即起身裹了浴巾。
开了浴室门,她微微苍白的脸上已经挂着淡淡的笑,只是那笑意有些让人心底生疼。
焕姨看着她这样,欲言又止,直到她准备换衣服,她才转身往楼下走,却也忍不住的叹息着,少爷也的确不小了,难得遇到这么好的女孩,却闹得这么不愉快,真是不让人省心哪。
午餐当然是她一个人用的,别墅里安静得很,只是用到一半,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响起。
是焕姨接的电话,过了会儿才走到厨厅看着正用餐的她,征询的问着:
“恋芙啊,是老宅那边的号码,估计是夫人打的,要不要接?”
焕姨这一问让她愣了愣,她还以为已经接了呢,停住动作转头看了眼,她才想起游墨炎把焕姨聘到这里别人是不知道的,焕姨自然就不好接老宅的电话了。
想了会儿,她摇了摇头:
“不接了,应该没什么事,您去忙吧。”
焕姨点点头,也没再说话。
之后电话又想过两次,只是钟恋芙都没有去接,只自顾裹紧衣服,拿了杂志往后园走。
后院里已经一片茵绿,别墅区的最外围是一圈不知名的花儿,放眼看去一大片的绿荫里间或栽种的色彩让这里的气氛不那么冰冷,焕姨这一久的活儿也都在在那儿了。
她随手翻着杂志,却没看几页,新的一期要月底才到,她才想起马上走了,不用续订了。这个地方,她生活了将近一年了,却似乎过了好多年,反反复复的情绪似乎都已经让她把所有心情用尽了。
不知不觉,她已经放下手里的杂志,信步游走,脚步却停在了泳池门外,久久没有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