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停在了别墅门外,许南知道他没有醉,也知道他不需要他扶,只等他下了车就把车泊进车库,站在原地看了会儿,直到游墨炎的身影进了别墅大门,他才转身往阁楼走,眉间却也微微皱着。
原本就是多事之秋,本以为两人的关系能够看到太阳了,没想却好似忽然变得愈发不可收拾,不知明天黎明来临时,又会是怎么样,会发生些什么事,反正他也插不了手,干着急没用。
别墅客厅黑着灯,钟恋芙以为今晚也是她自己一个人,这会儿刚收了杂志,草草用过晚餐往楼上走,身上只随意挂着件衣服.只是脚步到了一半,却被敲门声顿住,她微微蹙眉,犹豫片刻才往回走.
不用门铃而徒手砸门的事,也只有他会做.
只是一开门,扑鼻而来的就是浓浓的酒味,让她不自觉地皱紧了微蹙的眉头,抬眼看了他迷醉的样子,本想侧身让他进屋,他却把重量都往她身上压,双臂铁一般箍着她不再动弹。
她只在心底发气,每天出去找女人,这回喝醉了倒知道回来了么?怎么不去继续风花雪月呢?
她下意识的看了他的领口,没有暧昧的口红,衣服间除了酒味没有刺鼻香水。但她却也试图掰开他环着自己的手臂,嘴里淡淡的劝着:
“你喝多了,去洗洗休息吧,别在这儿杵着了。”
他终于松了手,却阴沉着脸,低眉定定的盯着她一动不动。
她不是怕自己闻不了酒精的问道,只是不想和他僵持着,不想和他闹,下午的别扭依旧在,她不想拿他们之间的别扭给自己找气受。
抬眼看了他,昏暗的廊厅却看不清他深邃的眉眼,却能感受他紧抿的唇下压抑的气息。
炽热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她才想要侧身躲开,心下却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跑去喝酒。在她的记忆力,几乎没有见过他喝醉,除了上一次带着口红回来,他甚至几乎不在自己面前喝酒。
只在她侧身避开的瞬间,他一手掰过她的身体抵在门板边,低低语气从黑暗中传来,带着确信带着征询:
“告诉我,你和他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只皱眉,他,是谁?她和谁有过什么需要在这里与他对证的么?她不觉得。
因此,她只以为他真的喝多了,不与他计较,只道:
“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我比你清醒,比你清醒的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他不等她说完,抢过她的话音,掷地有声的话语砸在她脸上,夹杂的是他莫名的怒意。
昏暗中的眼眯得更紧,盯着她不放,撑在门边的拳头过度用力而发白,她不说就是默认么?
她终于不再和他争,既然他不想休息,她也无所谓,坦然的靠回门板看着他,胸口却一股火在冒,语气变得咄咄逼人:
“我在想什么,还是你想让我想什么?你哪次不是这样,莫名其妙把我圈在这儿,自己却连影子都不见,把我甩在一边日日夜夜出去找女人,我没有意见,我没资格评论!事情都随着你的意思在走,我也没有意见!现在呢,大晚上的喝成这样,却回来质问我在想什么?你想要的答案何必还多此一举来问我,我说的话重要么?你在意过么?”
他不知道她会忽然发这么大的火,微仰看着他的眼里已经微微湿润,瞬时让他找回了一点理智,心疼划过胸口,带着他浓眉蹙起,在她低下头离开之际圈住她,声音吐在她头顶:
“你说,只要你说我就信,告诉我你们没什么。”
她却冷冷的一笑:
“我们?我和谁,你又打算把谁安给我,你随意……我没空陪你作不必要的解释。”说完退出他的环抱,转身要往楼上走。
可她的话却狠狠砸在他心里,不必要的解释是么?
这样随意的口吻让他本打算压下去的躁火蓄势上扬,紧咬牙关,不顾力道,只拽了她就往客厅走。
刚走出两步的人被他狠狠一拽,险些摔倒,他却依旧大步凌然,充耳不闻她的抗拒挣扎。
“游墨炎你想干嘛,放开!你弄疼我了!……”
他把她狠狠扔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伸进大衣衣袋里,看着她蹙眉的不满,却一脸的冷然,他忽然捏紧了拳,捏了照片的手却又撤了回来,他这么拿着照片对峙,不是扇自己的脸,把自己卑微的放在她面前么?他游墨炎绝不会因为被女人背叛却还这么失了面子。
这样的觉悟让他没有把照片拿出来,却抬脚狠狠踢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力道之大,让茶杯暖壶伶仃落地,不规则的在华贵的地毯上打着滚儿。
她才蓦然抬起脸,一手还揉着被他捏痛的手臂,皱眉看着他今晚的莫名其妙。她无法承受他的怒意,更无法承受他的愤怒带来的伤痛,因而不再说话,只这么看了他,随即转开目光。
可他却盯着她的每一丝变化,她这一刻的沉默和冷然就等于对他火上浇油,他希望她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让她明白自己的意思,他游墨炎不会求人。
他会的,是命令,强迫,以此缓解他有所失的面子。而他的手已经又一次钳住她的手臂,让她又一次皱了眉,却也不得不顺势起身对着他,顾不上手臂的疼痛,却只听他咬牙的声音: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你心里想什么,你的心在哪儿?”
她却已经被他今晚的莫名惹得烦躁,偏逼着她说莫名的话,她就偏不想顺着他,话也就变得讽刺:
“我没说过么?很早我就对你敞开过,是你视而不见,我心里怎么想,我的心在哪儿,你还不清楚么?”
“我不清楚!”他要的不是她的迂回,只是一句简单的、直白的爱,只要她说她和余天没什么,只要她对他表明心意,他可以什么都不追究,可以随着他此刻胸口的心疼把她拥在怀里。可她没有,她这样的模糊,只让他越发气氛,越是焦躁,对着她几近低吼:
“我清楚什么?我该清楚你和余天的缠绵?还是该清楚你恨不得立刻消失,投在他怀里的心思?你来告诉我!”
他的愤怒直喷薄在她脸上,让她生生愣住,可心底却突涌委屈,眼角的湿润无声息的滑出眼眶,她真的看不懂他到底要怎样?
这么逼她,其实是他自己有话对她说,还是不折磨她就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