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忽然也没了和余天纠争的心情了,只看了看他:
“吃了药睡会儿吧,醒了可能就全好了,让唐潮给你送套衣服过来。”
说完不再停留,自顾出了卧室。
身后的余天却微微蹙眉,眼里的内容不再是刚刚的温和纠缠,却换上了几分心疼,几分介意,但他却并没有因为她不再赶他而高兴,果真还是游墨炎能够打击到她。
反而情绪低微了,她一直躲着游墨炎,心里放的却依旧是他。离开,也不过是为了别的东西,绝不是不爱。
他还以为自己在酒店对峙时的添油加醋,能让她看清游墨炎的面目呢,看来女人坚定的爱,果真让人可怕,若是这份爱,哪天能给他一半,他也知足了。
当然,他就是为了那一天才一直在做这些,总会有那天!
他这才轻勾嘴角,却带着苦涩和冷调,转身拿了手机拨给了唐潮,嘴里的语气变得如往常一般低沉,没了那丝特地的温柔,却依旧好听的说着:
“我在她这儿,给我送套衣服过来,顺便买瓶肿痛剂。”
唐潮在那边微微皱着眉,这半天都没他消息还以为办事儿去了,听他这语气似乎情绪不太高,还是在钟恋芙那儿,也许两人是有情况,否则钟恋芙不至于惹到他变了情绪。
唐潮这么想着,却问着:
“你受伤了?”
这边的余天却捏了捏有些痛觉的额头,依旧是那副语气,只多了一丝不耐烦:
“哪那么多废话,抽空送过来。”
唐潮只好一笑,满口答应,余天在工作场合是一副漠然的脸,眉宇间带着生意场上特有的阴狠精明,说话从来低沉严肃,但是从来不会不耐烦,直接就是发怒。
要说发怒也就栗锋出事那一次了,所以唐潮自然知道,他能这么闹情绪,还是因为钟恋芙,那也说明至少两人可能是有点头绪了,所以,挂电话时他才会笑。
余天不谈恋爱他是知道的,只第一次就这么执着,他就当看场真人电影也不错!就是业务全扔给他了,让他真有些累啊。
不多会儿,小区里多了一辆车,唐潮从车上下来,手里捧着放着余天衣服的盒子,熟稔的往钟恋芙的门牌走。
三楼的门玲一想,心思本就没有在杂志上的她第一时间回神,稍愣了会儿想着会是谁,才走过去开门,果然是唐潮站在门外,看了他手里的东西,也猜到是是给余天送东西的。
不过她只嘴里说了要打电话,却没动,看这样子是余天自己打了的。
她让了门给他进来,转身对着唐潮才说:
“他在卧室。”
唐潮停了脚步不动,见她又看了他一眼,他才往卧室走,脸上依旧是衣服严谨肃穆的样子,心里却在想,这么快就能进她卧室同住了?
钟恋芙也不搭理他有什么想法,挂着什么表情,她这会儿心里莫名有些堵了,只因为那个男人而低了情绪,在余天看来,自己是不是过于不讲人情?
余天换上了唐潮带过来的衣服,穿戴整齐便出了她的卧室,脸上的情绪依旧不见好转,那一丝总是带着的温柔不见,只淡淡的,浓眉间还带着隐约的心烦。
客厅里,看到两人出来的钟恋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知道看这样子,余天是要走了,但看到他脸上的不高兴,以为他因为她无情的撵人而介意了,果然如她想的一样。
虽然她是一直说着让他赶紧离开,但他要真离开,她却感觉自己有些冷情了,毕竟他一直帮着她。
或者,他若是像之前一样,还是那样带着温和的脸,她或许会觉得没什么,但现在他的表情,就像生气了她的不懂感恩,让她这个本就心软的人觉得暗自愧疚。
唐潮站在身后看着两人表情异样,都不说话,似乎也都不开心,他只好识趣的先一步拿着少爷换下来的衣服出了房屋,到门外等着。
唐潮一走,她更是微微有些局促,可她总不能再开口留人,本就是她自己要他离开的。也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但也不至于和他说对不起,是她无情,是她不懂得感恩,让他一个病人大冷天的跑来跑去,她即便心软也拉不下脸,何况他和她也就半熟的朋友。
她说的也只是让唐潮把衣服送过来,最后也算没赶他了,他要走,那是他自己的事了。她这么对自己说着,但心里还有些憋闷,却一直没说话。
余天也看着她,他是有些生气,但并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因为她的情绪,她对游墨炎的在意。
他是一个男人,并且是众多人眼里的高贵男人,能对她展现唯一的温柔已经够奢侈了,要他看着她在他面前为两一个男人伤心,他还不适应。
也就不自觉的把不高兴放在了脸上,恢复了最正常的余天,漠然的脸,浓密的眉眼里带着沉闷,高挺的鼻梁终于不同于以往的温和,给他这张白皙的脸添了几分冷色。
她才知道,他生起气来,不像某个男人般让人生起惧色,却也能把人压抑得泛堵,但幸好,她不是他的什么人,没有像看到游墨炎压抑时令她心疼的感觉,最多只是因为朋友的闹僵而泛堵的难受。
但也足够让她皱着眉变了脸。
他不再说话,只看了她安静的站在那儿,没见她要挽留,或者说句话的意思,心底更是多了一丝烦躁,几不可闻的蹙眉的同时,一声不响的转身出了门。
她就这么看着,看到他蹙眉的瞬间了,心底却也咯噔一下,微微泛酸,她不是能够完全活在自己世界的人,也会在意别人的情绪,尤其是朋友,因为她的不喜深交,她真正的朋友就不多,他们对她的态度她很在意,那是她这个人的一半人品反应,她也会因为别人不喜欢她而难受,尤其自从和游墨炎相遇,她和别人的交集极度减少之后。
以前的她是不喜欢和比人过深交往的,只喜欢一个人安静的生活,但那以后,或许是因为被禁锢着,被他管着,反而变了。
楼道里,是余天和唐潮走路的声音,通过空气传进没有关严的门缝。
她才从微微的酸楚和来源不明的自嘲中回神,果真朋友这个东西还是这么麻烦呢。
但她却也移动了步子往门外走,至少去送送他们,看他们到小区门口也是应该的。
她住三楼,一般都不会乘电梯,但她知道他们俩乘电梯下去了,她只好加快步子往楼下走。
到了单元门口,还是晚了一步,转过弯,隔段距离,也才看到小区院前两人的身影,余天正准备上车,手还搭在车门上。
显然唐潮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余天要自己开一辆车,他病还没完全好呢,刚吃了药是最容易犯困的,钟恋芙这么想着,也微微皱起了眉。
余天听到唐潮喊了他一句,目光也看着他身后,他才转首往后看,看到只穿了薄薄的家居服,拖着鞋子站在小区院前的人,浓密的眉立刻皱了起来,一向还算斯文的人却低咒了一声,下意识的想要过去把她裹入大衣里不受寒。
可手在即将关上车门时,却又忍住,想着他走了,她总不会傻傻的挨冻,于是拉不下脸再返回去的人迅速上车关门,启动引擎一刻不停留的离开。
钟恋芙却在他转身看她的时候便转了目光,看着自己手侧刚刚还在唐潮手上的盒子,余天竟真的把衣服扔了。
她嘴角无意识的扯了扯,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算是被人嫌弃了么,她就是没在意扯了他一把,至于把衣服整套扔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