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一切的呕,也许是因为呕的厉害,也许是心酸,没吐出什么,眼泪却止也止不住的滚落。
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无论什么,总能面对,却只是因为没有遇到真正的心酸。
只有自己知道自己举目无亲,真的没有人可以依靠的酸楚,她扶着只有一点突起的小腹,幸好她可以创建自己的亲情纽带了。
终于不再干呕,眼泪却依旧止不住,索性靠在马桶边,混着水声哭了,她只想这样简单的发泄自己,躲在没人的角落释放孤寂。
但是,所有事情总不遂她愿,门被嘭嘭的敲着,她索性捂上耳朵缩在角落。
她知道,游墨炎的别墅即使是卫生间的门,或许都比一般人家的防盗门要好,她只想要一会儿就好。
不再响的敲门声,只是时隔不久,门却开了,男人依旧皱着眉看到她的那一刻却皱的更紧。
眼里的心疼似乎从来没有如此深过,日渐消瘦的人紧捂耳朵,缩在角落,随着他关掉的龙头,她只剩抽泣,狼藉的脸上满是无助和杂乱的眼泪,却依旧安静的缩着。
她这个样子的冲击却让男人暂时忘了自己的疑问,不想问她刚刚的难受是为什么,面对这样的她,第二次觉得步子犹豫。
但是,比起上一次丢了她,见她狼狈的在陆逸怀里,更多的是怒意歉意,现在却只有疼惜。
是他把她变成了这样。
没有人看得到他眼里的湿润,从五岁,他奶奶去世开始,他就没再流过泪,连林妙人离开都没有。
她却已经在他的犹豫中站起身,脸上已没有哭过的悲戚,却只是冷漠,打开水龙头,捧起水洗脸,擦干,一气呵成。
这个样子却让他心里扯的生疼,只是伸出有力的臂膀,轻易的把她圈在怀里,任她挣扎都不放,除了这样,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下了决心把一切加速处理,给她所有她需要的安宁。
挣扎的累了,本来平静的人,又开始哭,如果按着自己的意思不是听了爸的话,不是那天回来,是不是就不会遇到他?
不是遇到他,就不会进他的公司,更不会莫名其妙爱上一个她自己完全陌生世界的男人。
她是不是不用这么痛苦,不用这么挣扎,不会发现自己的身世,不会悲痛,即使还想从前那样淡淡的生活,她愿意。
手在他背上使尽力气的捶,她都能听到他胸腔被她捶的震响,却直到捶的累了还不罢休,张口狠狠咬在他肩上,直到听他忍不住闷哼还不放开。
她心里的气似乎总发不完,一旦找到一个出口,一发不可收拾,也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应该被她拿来发泄。
但一瞬间,似乎是小腹几不可闻的抽动,她猛的停住用力,想起樊尔航说的话,努力让自己平复着情绪。
最近晚上睡觉,如果轻轻的按压肚子,她似乎已经能感觉到连个多月的胎儿的心跳,她知道他妈妈这么激动的情绪吗?
她想着便不断逼着自己平复情绪,放了咬着他的肩,停止了捶打,只剩安静。
也直到她终于平静,他都丝毫没有松开拥着她的双臂。
良久,她轻轻的吐了一句话,带着淡淡飘忽的悲戚。
“我累了。”很简单的三个字,她真的累,疲倦,心累。
他却只是简单的理解,她这样的情绪说明她冰冷的面容下仍然在乎他,在乎他身边出现别的女人,也许他还应该感到庆幸。
只要她在乎,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她总会明白。
她终于还是没有听他问出疑问,心里的紧张得以缓解,
终于,游墨炎走了,她却懒得去锁门,倒在床上眼里放空,如果林妙人不在这里,她不会难受,但她的介意于事无补,只会让别人觉得她如此卑微。
她也知道自己走不出这个别墅的门,否则今天就不可能让她回来,她闭了眼,蹙着眉:游墨炎,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为什么我从来看不懂呢?
第二天,在别人眼里,太阳照常升起,没有因为她一个人的世界而有任何改变。
但在她眼里,世界却变了,变得寒冷、阴暗。
明明周末过的很累,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但是今天似乎她是起的最早的人。
焕姨还没有弄好早餐,看到钟恋芙下来,略微有些惊讶:“怎么起这么早?”
钟恋芙微微一笑,日渐消瘦的身材,微微带了憔悴的脸,带上微笑却反而让人心疼。
“我这就走了,到那边再用也一样,还不饿。”没有看桌上没有上全的早餐,转身卸去笑意走出别墅。
她刚走到大门,内侧的电子门一开,透过大铁门看到小成刚好把车从车库挪出来。
原以为她要在这里等一会儿的,估计他也没吃早餐,被值班的保安叫起来急急忙忙就来了吧。
见她难得这么早却也没问什么,专心开自己的车。
其实她没有接到游欧泽信息,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她的单,但她只是想去那里,即使只是欣赏风景也好,比呆在别墅强。
冬天的早晨黎明来的晚,到了清雅居还有些朦胧,却有别样的美感。
游欧泽的车子赶着她的脚步就来了,把车子停在车场,两人走过去的一小段,他都没有说话,是因为她的安静。
“要不要请我吃早餐?”钟恋芙走在木桥上,微微侧头问道,憔悴已经看不真切,却让他觉得温和。
他微微一挑眉,语气轻巧:“我说怎么来的这么早,算着敲我一竿子呢!”
她也一笑:“我的要求不高!”
“OK!我亲自给你做。”
……
厨房里已经很热闹了,经理神采奕奕,做例行的开灶前检查。
员工陆陆续续穿上工作服,带上厨师帽,该点菜的点菜,该配料的配料。
她则煮一杯清晨的咖啡,给所有人醒醒脑,司机小成的去处她向来不问,总之她干涉不了游墨炎的安排,除非她特意报备以致能够独自办事,否则她的一切都在他的手心。
中午,她约了丛静在清雅居见。
这里无形的成了她自由的秘密基地,两人一见面就只是默契的往后面的菜园走,除了那一排凉亭的石桌、椅子,流经清雅居后方的小河边唯一的石桌,冬天有些凉,夏天就是个人最好的清净地儿,优雅的男人最知道真正的享受之道。
这让她不由得想到了那个男人,游墨炎,也许除了在她眼里,他应该是优雅的,即使她认为冷漠,却也不否认他拥有男人能够拥有的所有魅力。
“就这么几步路你也能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世界!”丛静在一旁忽然出声,以一种习惯了的姿态看着她回神。
钟恋芙只是淡淡的一笑,确实,表面怎么掩饰都只能给别人看,但心底的现实,哪怕一丁点的小事总能联想到一个人。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做?”
“指的是约我来这里?还是你最近忙的事?你要想说就不用我问。”丛静很平静的说着,显然无论哪一个她都好奇,但不会主动问,如果钟恋芙要说就不用问,如果不说那更是。
“谢谢。”起码还有一个人这样理解,体谅她。
“我想我又要麻烦你了”
丛静挑眉微笑“来者不拒!”。
“国防部或者警察厅,也可以是国安局,有没有认识的人,最好是资历比较老的,跟我爸差不多或者更甚。”
丛静自然是不会想到她会问这个,但她跟他问这个,说明连钟将军都不知道她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