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脑海里想过种种和林妙人的相遇,对话,甚至争吵,但等真站在8060房间前,想象过的激烈情绪却没有出现,只是不知该如何交谈。
她以什么身份,或者以什么口吻。因而也就伸手皱着眉,却久久没有按下门铃。
现在的她不是不想再幼稚的因为感情浪费时间么?
也许林妙人知道游墨炎的过去,知道有关游墨炎和爸的交往?知道一些她想知道的东西?
却不知道这些都只是她为自己找的借口。
女人对于爱情总是没有想象中的理智,虽说爱上一个人就是一次成长,但处在那份爱里的女人却更可能是逆生长。
最后还是轻轻按了门铃。
等了几秒,听到里面的拖鞋声,她心底又忽然没了底,在里面的人开门的前一刻,快速转身进了电梯,看着电梯内壁上印出的自己,熟悉的面庞,却是陌生的胆怯。
别墅里的林妙人微微皱着眉看着她的背影,她本打算出去,从猫眼看着钟恋芙愣在门前,好一会才按门铃,她又转身装着拖鞋擦地的声音,像是过去开门,却也并没想真的开。
看她离开了,心里也跟着落了块石头,却也皱起眉担心着。
犹豫再三还是拿出另外准备的手机打了个电话,急急的等着那头很久才接通:“怎么了?不是说了没事别用这个号码给我打?”
听着那头栗锋显然压低的声音,林妙人知道不是时候,但却也没有挂,而是有些迫不及待的焦急:“你不是说不久就可以摆平钟恋芙?这么多天了为什么游墨炎的态度还是那样?更糟糕的是,连钟恋芙都找上门了。”
栗锋听她少见的硬着语气,说了这么一堆,也微微皱了皱眉,看了看身后的人道:“快了,回头再说。”说完挂断。
笑着转身,脸带谄笑,看着今天莫名约他出来的一身黑色西服男,显然他不认识他。
栗锋摸了摸下巴,微微迷眼看着西服男,冲他抬了抬下巴:“你说有我想要的东西,哪儿呢?”上下打眼看着他,绕着走了两步。
西服男没有理会,没有表情的陈述,只是眼里充满鄙夷,瞥了栗锋:就这德行,难怪被用来当棋子。
一会儿才开口:“东西可不是免费提供,你最好在最短时间做的漂亮点儿,否则吐不出老爷的钱可麻烦了!”
栗锋:“到底是哪位老爷,好歹也让我知道知道模样。”他依旧眯眼,一副痞样儿的道。
西服男却瞥了一眼,轻声哧道:“老爷不是你想见就见的,这个交给那女人。”说着将手上的信封甩在他胸前,扬长而去。
栗锋掂了掂手里的信封,看着远去的西服男,眯起的眼依旧,脸上的痞样儿却已经没了踪影,代替的是沉眸深思。
信手拆开手里的东西,有些古旧的照片,和一张报纸,时日久到边儿已经起了纤毛,也说明时常被人翻阅。
“一起车祸掀开黑道恶行”大大的标题,一张黑白照片,雷雨交加的天气,场面糟糕到模糊。
死者沈迁,黑道里的人,毒品恶行被一一列示,在其已经面目全非的车子里搜出了不少黑帮内幕,以及分量不轻的毒品。
但据说现场还有辆同样废了的车,只是没有见到其受害者,经多方周折,才知道是被家人赶在救护车前送往医院,但抢救无效,死亡。
但怪的是,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受害者照片。
沈迁这个人,栗锋还是知道些,即使他只是在孤儿院长大,但不妨碍信息传播,那是很多大案子中不小的一个,不仅因为他个人的恶行,死后还被人们唾弃,也牵出了一连串黑帮违法分子,那一年的警局很有的忙。
当然,黑帮这种群体,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清干净的,蝼蚁不死、后继有人,有猫就有老鼠,不久前被端了的赌城不就是遗留了这么久才查出来?
但是栗锋不大明白,这些东西,钟恋芙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要来做什么?
他最开始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现在似乎变得复杂多了。
但话说回来,钱才是他的目的,早知道有人找上门,他也就不用这么辛苦的找孱天了,也不知到底是不是真在G市。
他现在应该做的似乎是怎样让钟恋芙拿到这包东西。
坐上自己那辆二手破车,拨了林妙人的号码:“你说钟恋芙找你?”
林妙人:“嗯,只是没见到我。”
栗锋微微皱眉,怎么会找到她,但又不见妙人?看来地位也没有传闻的那么高!连找情敌的盛气都拿不出来。
栗锋:“你在哪?”
林妙人微微迟疑了会儿才说话:“想去孤儿院看看……”
“不是说过少往那儿走?如果钟恋芙脑子够用的话,等不了几天就能见了。”栗锋语气里有了些怒意,话也就不耐烦了,他是担心林妙人总往孤儿院跑,如果游墨炎有心,发现了他们的孩子,就坏了他的事,到时候赌债还不上,还欠那个神秘老头一大笔。
看了看信封,钟恋芙可不是每天都能出来的,要见到她跟见游墨炎容易不了多少。栗锋才问道:
“知道钟恋芙往哪儿走了吗?”栗锋突然问道。
“你要干嘛?”林妙人怕他做出什么不利于钟恋芙的事,有些担心的问道,虽然身为女人,她不喜欢钟恋芙,但也没有到伤害她的地步,她没那个胆。
栗锋不耐烦的低声咒了两句才道:“你别管那么多,我自己有分寸,你要想早点脱身,我就必须速战速决。”
“应该是回她住的地方吧,不太清楚。”
栗锋:“知道了,你就安心等,该怎么诱引游墨炎你自己把握。”说完又是“啪”的一声挂断。
林妙人心里怎么着也有些不是滋味,她跟着他本就委屈,现在就只为了还债,把自己送到别的男人怀里,连儿子都不能想见就见,多少有点埋怨栗锋的自私,但他欠着孱天的债却又不得不还。
这头的栗锋一脚油门下去,到了南郊又沿路反着走,一路上看着相向而行的出租车,给钟恋芙的手机发了信息却没有回应。
钟恋芙其实已经下了车,等在路边,虽说她已经知道了自己不是亲生,但也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是谁,知道些什么。
好一会儿不见人,她才回了自己已经在一个店里等。
她的心思却不在眼前的热奶茶上,低头看着时间,她不能出来得太久。
十几分钟过去,眼前的桌上多了个牛皮信封,她才抬头,来人捂的比她还严实,几乎只剩一双眼睛,看起来还挺有神。
“不坐下说两句吗?”她拿过信封说着,暗暗摸了摸。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身世,似乎跟你没什么关系,或者你知道什么可以和我明说,直截了当不是挺好么?”
栗锋也不知道今天的东西和游墨炎有什么关系,但直觉告诉他肯定有关,否则上一次他制造的那点波澜,何必游墨炎亲自压制?
“既然你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何不问问你这二十几年的父亲,他和游墨炎暗地勾连,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栗锋淡淡的说着,围巾挡住的嘴唇说出来的话更是模糊而低沉,辨不明真声。
她只是几不可闻的锁眉,没有搭话,只是听着男人说“勾连”不太舒服。
但她最怕的就是有什么关系,更甚者,就怕自己只是被利用,被最亲最爱的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