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璃——”
“墨姑娘——”
“千璃—————”
山谷里回声阵阵,雾化山、岸边玫及随从一行数十人,于山峡内的羊肠小道上高呼着,不时飞身四处找寻。
因着已于杂草丛生青藤满地的山野之中奔波许久,人们灰头土脸衣袍破损,多少有些狼狈。
纵使不断被利草刮伤,脚掌磨出血泡,雾化山却顾不得这些,不放过身边所有角落,仔细搜寻,他知道千璃最不喜欢独自一人,怕她赌气躲在结界内被自己错过,即便已十分劳累,仍不断施术探知是否有结界所在。
此刻他鬓发散乱,双眼疲惫布满血丝,下颌胡茬泛青未及打理,手臂袍角皆是道道伤痕。
“千璃——”
雾化山嗓音沙哑不断呼喊着,一处遍寻不着便继续向前再接着下一处,心中被不安和悔意占据,心口一阵阵抽疼,脸色愈加苍白。
岸边玫看不下去,上前一把拉住他:“化山,歇歇吧。”
“玫儿,你辛苦了,你们在此处歇息,我还不累,我再去那边找找看。”雾化山将岸边玫扶至一旁的大石上坐下,转身便走。
“不。”
待随从们各自歇息后,岸边玫硬是揽着雾化山在山脚下的花岗岩上坐下,掏出帕子为他擦拭额际的汗,复又握住他的手,看着手上的伤痕心疼道:“我知道你担心千璃,急着找到她,可若是你累病了,还怎么找呢?”
“千璃从未独自走远过,七岁后亦再未与世人接触过,她连旁人是好是坏都分辨不得,若是遇到危险可怎么好?谁来帮她?”
“相公你放心,千璃那么厉害,不会的有事的,你别多想啦。”
“她是术法了得,但旁的事从前皆是由我亲手料理,现下山高水远,突然她孤零零一个,若是她迷了路,遇上歹人,或遇到魔怪袭击怎么办?
已经整整一个月了,墨候那边也一直未见她人影,这么久了,她不归家不回墨山关,又能去哪呢?即便我不急,墨族那边又要急成什么样!
她是一直被悉心呵护的小姑娘,这般气怒交加,一时失了冷静也许不知跑到哪去了。
都怪我!我明知她没有恶意!为何不第一时间稳住她!
为何要胡说八道叫她伤心!让她气急而走!不行!我必须尽快找到她!”
雾化山激愤难抑起身便走,方抬步便被岸边玫自背后抱住。
那边的随从们极有眼色的纷纷挪至数丈外休息。
雾化山抓住紧紧扣在腰间的那双手:“玫儿!你放开我!我必须去!”
“化山!相公!都是我的错!
要怪就怪我吧,若不是当初我骗千璃说我对你无意,若不是成亲前我劝你该对她言辞句厉摆明态度,事情就不会到这个地步!我也很担心千璃,若她有个什么…也全是因为我!
是我的错,不如相公你休了我,回到千璃身边去,只要能让她如愿,只要她安心回来,以后还能偶尔见道相公,我便满足了。”
“玫儿,你在说什么?”雾化山回身,捧起岸边玫的脸颊,擦掉她脸上不断低落的泪珠,这才注意到她已是伤痕处处,心疼的柔声道:“我们已是夫妻,一生一世的夫妻,我不会跟你分开!对不起,大喜之日我便这般带着你外出奔走,连喜礼也没办完,真的很抱歉。”
两人深情对望后紧紧相拥,雾化山抚慰着岸边玫肩背:“玫儿,以后无论如何,都别再说这种话了,好吗?”
见怀中人乖巧点头,雾化山微笑:“玫儿,千璃她还小,我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我们先找到她,将她安全送回墨山关后,我再好好补偿你,好不好?”
岸边玫抬头,双眸脉脉含情,再次微笑点头,两人缱绻相拥。
位于岩壁三丈处,迎风而长的两棵青松后的石坳内,隐在结界中的墨千璃负手而立看着下方的两人,面上平静无波。
直到半晌后,下面那行人启程走远,千璃才回身坐下,掏出包袱内的干粮,嚼蜡般无声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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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族上邪城。
容成伯府中院,一个身着水蓝轻纱罩衣,青磁云纹锦袍,墨绿护腕墨云靴的修长身影飞身落入荷池池畔。
及颈的碎发,右耳坠一青磁色条形法符,左耳饰金穗长流苏,步履从容面如冠玉的男子迈步入了凉亭撩袍坐下:“怎的了?倒少见你这般焦急。”
一声墨色束身锦袍的墨然一脸无奈:“可叫我好等,沙华,你现下可有空闲帮我寻个人?监察司可还有案子?守护司出寻组何时出发?”
见好友着急,容成沙华正色道:“夜白体恤我前番受伤,许我休憩一段时日,首发出寻组全交由月魇带队负责,监察司手头的案子昨儿刚结,至于旁的…你且先说究竟怎的了,是要寻谁?你族人?”
墨然点头:“可还记得我提起过的那个闭关修习的堂妹,墨千璃?”
“墨候掌珠?”
“她……”墨然犹豫着最终恨声道:“唉,为着尽早寻到她,我便如实相告吧,一直教授她的老师雾先生因要结亲向伯父请休,她知晓后反对大闹,称自己思慕老师不许他离开,众人久劝未果,她便施术意图困住雾先生。
伯父一怒之下令雾先生施以专制她的法符将她掣肘,不想那雾先生离开不出两日,她便挣脱束缚,还反制住了伯父与关守,直到族中有事我父亲前去才发现山关被下了禁制。
急忙遣人去那雾府所在的洛水镇,可正与雾府报信的人迎面撞上,这才知晓我这堂妹前去抢亲,失败后便自行离去,那雾先生亦是疼爱学生,当日便出发四处找寻,如今一月有余,才要现下不见踪影,我墨族即便撒网搜寻,也不及政要司能耐,毕竟是一姑娘家,急着早些寻她回来,便想央你帮忙一起找。
你知道,我伯父一向忠心王族,对于王令未有不尊,守护司上邪分司筹建之初也是出过力的,他最是看重这位堂妹,我墨族又将她作为继任人培养,虽听说她术法了得,但常年闭关修习的姑娘独自在外,若有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