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到底是不是亲孙子,又有多么重要呢?看着相见恨晚的沈学军和沈括二人,高小峰如是想到。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酒绿叶青葱傍石栽,孤根不与众花开。酒阑展卷山窗下,习习香从纸上来。
今晚大家都没有酗酒,毕竟暗地里有个波斯总坛教主,在虎视眈眈的觊觎着他们。高小峰闲的无聊,便让方腊准备好笔墨纸砚,兴致来了,挡也挡不住。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沈学军瞧了瞧高小峰书写的内容,顺嘴便将这首《念奴娇赤壁怀古》的下半部分也念叨了出来,不过当沈学军念叨出来的时候,高小峰瞬间便是一激灵,唯一的一点酒意也醒了,一脸吃惊的瞧着沈学军,心中暗忖,莫非,沈学军这厮也是……
“高大哥,你干嘛这般的瞧着我啊,怪不好意思的,不过你写的先生的这首词,倒是真心不错,笔走龙蛇,气势滂沱,颇有大家风采。”
高小峰似乎有些失望的回过头,看来确实是自己想多了,不过有些怪异的事情确实需要自己好好思忖一下,为什么自己这么特殊,会无缘无故的穿越到大宋朝。至于苏轼的这首《念奴娇赤壁怀古》,是苏轼谪居黄州的时候所写,当时苏轼苏大人已经四十五岁的,对于一个古人来说四十来岁已经是很高的年纪了,被贬谪的原因是乌台诗案。
“想我高小峰也算是一表人才,太皇太后这个老妪真是不识货,只给了开封府师爷这个没有编制的虚职,苏大人的这首词正是我内心的写照。”
宴会厅内没有其他人,都是自己的至交,所以高小峰说话便是非常的口无遮拦,甚至言语间有忤逆太皇太后的意味。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小峰你就像那锐利的铁锥子,想要戳破坚实的口袋,崭露头角,对你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陈剑华和高小峰相处的时间非常之久,高小峰这厮虽然平日里嘴花花,但是腹中可是有真才实学的,文武双全可谓是全才。
“是啊,高大哥,我相信你,你是最棒的!”
沈学军对于高小峰,也是盲目的崇拜,在他心目中,高小峰还真是无所不能,诗词歌赋,刀剑枪戟,刷得有模有样,最主要的是他蹴鞠的能力,简直就是出神入化,那圆滚滚的藤球,在他的脚下仿佛赋予了生命,指哪打哪。
“方腊,你觉着呢?”
高小峰眼睛的余光突然瞟见了方腊竟然躲在饭桌的一角愣神,眼神里全是心思,便下意思的问道。
“啊——哦,师父您说啥?”
很显然方腊一直都是心不在焉,连高小峰这很长一段时间说的啥都没有听得进去。
“算了,真扫兴,大家还是言归正传吧,这波斯总坛教主传言武功深不可测,阿默德和阿奴比已经是高手中的高手了,倘若当初不是沈老用机关术乘其不备将二人控住,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将这二人绳之於法,这个总坛教主实力远远在这二人之上,反正我是没有信心和他能够正面交锋。”
高小峰环视众人说道,最终眼神停留在陈剑华的身上,陈剑华是众人里武功最高的,不知道能不能正面硬扛波斯教主。
“不要瞧着老夫,咱也胜算不大。”陈剑华耸了耸肩膀说道。
“老陈,你急不要谦虚了,帝师王陶在你面前都是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区区波斯蛮夷,自然不在话下。”
高小峰起身一脸不怀好意的拍着陈剑华的肩膀,嘿嘿直笑着的说道,十足的乐天派。
“师父,要不咱们还是逃吧。”良久不说话的方腊突然冒了一句。
高小峰转过头,一脸奇怪的瞧着方腊,而方腊则是低着头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
这是还是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徒弟么?方腊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却有勇气,有担当,实属男子汉大丈夫,现在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此等懦夫的话。说句实话,高小峰内心五味杂陈,说心里没有失望,那是不可能呢。
方腊似乎是铆足了勇气,抬起头对着高小峰坚定的说道:“师父,我觉着我们并不是波斯教主的对手,咱们还是逃吧。”
“呱呱——”
窗外突然响起了,阵阵乌鸦的叫声,异常的凄厉,高小峰和陈剑华不约而同的蹭的一下,便闪出了窗外,身手皎洁的落在庭院当中。
外面的天色变得非常的奇异,天空乌云密布,月亮被遮的投不出一丝光芒,而随着天时的骤变,无数孤单的老鸦,它们聒噪着,单调而又急骤,陆陆续续飞回老巢来了,但是随又扇起一阵旋风,成群结队,一齐从那个远处的黑洞洞的柏树林盘里飞出来……
“是不是太敏感了。”
高小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对着陈剑华说道,或许是因为方腊的缘故,亦或是其他原因,现在的高小峰杯弓蛇影。
“也许吧。”
陈剑华环顾四周,依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别说是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毕竟,还是个孩子,害怕是不可避免的,实在不行,咱们就主动出击,不能老是坐以待毙。”陈剑华劝慰高小峰道。
杭州是个很特殊的地方,这里是陈剑华的归宿,是高小峰事业的起点,他们赌不起。
就这样两人站在堂院里,仰面看着头顶飞舞的那群乌鸦,其中有只硕大的乌鸦笔直的树枝间,缩着头,铁铸一般站着。
“乌鸦而已,回去吧。”
二人转身走不上二三十步远,忽听得背后“哑——”的一声大叫,两个人都竦然的回过头,只见那乌鸦张开两翅,一挫身,直向着远处的天空,箭也似的飞去了。
乌鸦是不祥的象征,二人满怀心思的向阁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