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欣几乎一夜未眠,天刚亮就起来了,到客厅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口,今天的她,已经不敢去想即将发生的事情了,她只想快点把齐慧敏送走,然后抱着周泽哭一场。这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极限,各种情绪掺杂着,她都不知道如何用言语来表达,她只想哭一场,哭完擦擦眼泪,还是她自己。
今天的天气宛如昨天一般阴霾,看样子又要下雨了,她回到房间,宁宁还在睡着,她也不想吵醒她,索性不打招呼了,换好衣服便出门了,她想早点回去,顺便买个早餐回去,不管怎么样,她心里都是那么柔软,那么替别人着想。
周泽说过妈妈喜欢吃白菜猪肉的包子,刚好宁宁家附近有个比较好的早餐店,戴欣想着,朝那边走去。
早上的人还是蛮多的,她排了半天队,买了包子,豆浆,油条,周泽只吃素的包子,所以她分开买了两种,唯独没有给自己买喜欢吃的,或者此刻,她已经顾及不到自己了吧。买好了,已经七点多了,想着他们应该也已经起床了,这才给周泽打了电话。
“阿泽,我买好早餐了,你们起床了么?”
“嗯,刚刚洗漱好,你在哪里,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了,你在家等我吧,和阿姨说一下就好。”
“好,你走慢点,过马路看车子,小心一点。”
“我知道了,就这样吧。”
“妈,饿了吧,欣欣买了早餐回来,一会就到家了。”
“买什么早餐,在家不能做吗?浪费钱。”齐慧敏怏怏的说。
“九点多就要出门了,在家做也来不及啊。”周泽赶紧解释道。
“呵呵,都说养儿防老啊,我这可好,儿子还没娶媳妇就忘了娘!”齐慧敏看周泽为什么戴欣说话,显得更不开心了。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欣欣也没做错什么,为什么就这么看不上她?”周泽听她这么说,也是面露难色,虽然这话说的不错,但是他的语气,却无法像她说戴欣那般颐指气使。
齐慧敏白了一下眼,望向窗外:“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不会接受她,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的错了?我没有选择儿媳妇的权利吗?”
“算了,她要回来了,别说这些了。”周泽很怕矛盾激化,他在齐慧敏面前就像一个小绵羊,就说偶尔持反对意见,当她情绪有波动的时候,他就会放弃争辩,甚至缄默不言。而这样的他,在以后的日子,也着实让戴欣受尽了委屈。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戴欣回来了,周泽赶紧去开门,齐慧敏还在房间,当做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
“欣欣,你回来了,把东西给我吧,你去洗洗手,准备吃饭!”
“好,我去和阿姨打个招呼再去吧。”
戴欣转身进了卧室,看见齐慧敏已经化好了妆,还是白白的粉底,通红的嘴唇,厚厚的睫毛膏,一张油腻着有点让人讨厌的脸。
“阿姨,我买了早餐了,您先吃点吧!我先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说完戴欣面对着衣柜,拿出几件衣服就出了卧室,她不想等齐慧敏回话,不想看她凌厉而又不屑的眼神,不想哪里多说了或者说错了一句话,会被她拿出来大做文章。
齐慧敏瞟了一眼,没有作声。周泽也把早餐整理到餐具里面,给齐慧敏端了过来。“妈,吃饭吧,欣欣给你买了你爱的包子。”
“嗯,一起吃吧。”她说的一起吃,就是和周泽,自己的儿子一起吃,却没有等戴欣的意思。
“哦,你先吃,我把垃圾收拾一下。”周泽说。
齐慧敏知道,周泽哪里是收垃圾,他是想去陪陪戴欣,想到这里,一股醋意油然而生,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在今天,有意无意的表现出来的,都是在护着戴欣,这让她心里更加坚定了分开他们的决心。但是她怎么就不能想想,这种情况是谁造成的?如果她对戴欣好一点,她可以得到儿子和媳妇两个人的关系和爱。但是,面对如此弱势委屈的戴欣,如果周泽还能安静的陪妈妈吃早餐,那么戴欣的心又会碎成多少片。
周泽走到洗手间,看到镜子里憔悴的戴欣,那双眼里充满了心疼,周泽也恨自己,为什么事情搞的一团糟,为什么说服不了妈妈,为什么自己不敢去和妈妈站在对立面。他恐怕自己也不知道,只能说家庭教育的影响是深远的,在很大程度上扼杀了他的叛逆,从小任何事都是妈妈做主,妈妈包办,从来没有忤逆过妈妈的意思,偶尔有不同意见,表达了,争取了,可是毫无用处,到最后还是一样的结果。所以,他习惯了,任何事不再去表达,去争取她的同意,他自己做自己的,就算被发现了也能坦然面对,木已成舟,再无法改变。
戴欣回头看到周泽在身后,便问道:“阿泽,你看我的乳液和精华霜的小瓶子了吗?我找不到了!”
“啊,我没看到啊!”
“那就奇怪了,昨天还在呀!”
“你问下阿姨,是她动过了吗?”她压低了声音说。
周泽回到房间里说:“妈,卫生间里镜子前面的小瓶子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那几个小瓶子放着那里多乱啊,我给丢掉了,家里不要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到这里还扬高了声调。
“我昨天不是给你带回来一套吗?你就用那个,那都是韩国的,中国都没有那么好的护肤品。”
呵呵,又来了,一如既往的崇洋媚外。戴欣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是既然丢掉了,就算了吧,赶忙回了一声:“好的。”
等戴欣梳洗结束,齐慧敏已经吃完了,周泽这才和戴欣坐下来才开始吃饭,吃完戴欣开始收拾碗筷,然后打扫房间,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眼看就快到了出发的时间。
戴欣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这是她精心挑选了很久的礼物,一串手链,紫水晶,闪闪亮亮,这紫色特别清澈,她想,第一次见面总要送点像样的礼物,虽然不是很名贵,也是花了她小半个月的工资。“阿姨,这是给您买的礼物,也不知道您会不会喜欢,您收下吧!”
齐慧敏接过来,看了一眼,对戴欣说:“挺好看的,但是还是你留着戴吧,我不戴手链,谢谢。”说着又递给了戴欣。她这是想两不相欠吗?戴欣接过来,这样想着。齐慧敏拿起了包包说:“走吧,该出发了,怕赶不上车。”说着就要往外走。周泽也拿起来行李箱,跟了出去说:“等一下戴欣。”
戴欣看了看手里的盒子,叹了一口气,放在了桌上,随后跟了出去:“外面又下雨了,我拿一把伞!”
这雨也真的是跟着添乱,刚下去就开始淅淅沥沥。戴欣把伞递给周泽,说:“你和阿姨打伞吧,那把伞不知道放哪里了,来不及找,我去前面拦辆出租车!”说着就跑了出去。其实戴欣这样做有两种原因,第一个是不想在齐慧敏面前表现出好像自己什么事情都要依附周泽,另一个就是想逃离那个“怪圈”,宁愿自己被雨淋。周泽很多时候是无奈的,他情商真的很低,不会权衡这其中的利弊,不懂在合适的时机去做合适的事情。
车子来了,周泽拉着行李箱走过来,把箱子装到后备箱,对着戴欣说:“你回家吧,都淋湿了,这样就别出去了,伞你拿着!”
齐慧敏没有任何想让她送的意思,而且自己也想尽快结束这种奇怪的氛围,点了点头说:“好的,那你路上小心,安全上车给我打个电话,阿姨,也多注意身体,再见!”
齐慧敏也毫无感情的回了一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