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漆透过窗户朝溜子所说的方向看,果然看见了一辆橘黄色的工程车在雪地中疾驰,在他后方两侧各自紧跟着一辆矿车。
可以看到工程车已经被射得不成样子,车壁坑坑洼洼,要不是它还算坚固,否则早就报废。即便如此,工程车也很快要被后方的矿车追上。
工程车上不比他们刚刚的装甲车,没有配备任何武器,一旦落入叛军手中,其下场可想而知。
王磊说道:“溜子,朝那边过去,这辆工程车我们必须救下。”王磊深刻明白工程人员的重要性,尤其是维修行星发动机的高级工程师,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甚至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是。”众人都没有疑义,保护技术工种同样也是他们的职责之一。
溜子车技不凡,快速接近工程车后,一个加速拐弯,矿车来了一个神龙摆尾,尾部撞击在叛军驾驶的一辆矿车上。突然的一击,让这辆叛军的矿车没有来得及闪躲,轮子侧滑,险些整个侧翻在地。虽然没有翻车,不过速度也陡然下降,眨眼间就被甩在后面。
与此同时,另一辆矿车就没这么好运了。王磊驾着机炮不断朝另一辆矿车射击,灼热的激光烧穿了车辆的一排轮胎,失去重心的矿车瞬间在雪地中翻滚起来。
“这群狗日的,又让我们弄坏了两辆车。”溜子骂道。
王磊却松口气,笑道:“行了,能活着就不错了,这些矿车也不值几个钱。”
说完这些,王磊很快与工程车取得了联系:“我们是杭州联合军CN171-11战队,前面的工程车可以停下,我们没有敌意。”
听到王磊这么说,工程车果然慢慢停了下来,并且传来了焦急的语音:“CN171-11战队,我们车上有一名人员受伤,请求救援。”
王磊闻言,立即带着周倩、赵漆下车,来到了工程车上。
赵漆发现这辆工程车早已经被子弹射得千疮百孔,轮胎也中了不少子弹,要不是胎胶厚实,恐怕早就泄了气,谁也不知道受损的轮胎何时会爆开。即便这辆车还能驾驶,那也是危险无比。
车门打开后,里面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戒备地看着他们,在看到他们的外骨骼护甲后,神情才慢慢松弛下来。车中共有三个人,除了这名年轻人外,还有一个驾驶者,另外地板上还躺着一个痛苦呻吟的中年人。
“快救救他,”年轻人哭丧着脸,指着地板的中年人。
赵漆立即上前查看,发现他的腹部满是血液,脸色苍白如雪,血色全无,瞳孔开始涣散,奄奄一息。
中年人歪着嘴喃喃道:“发动机……一定要……”
他的声音很轻微,磕磕绊绊,但是大家还是听出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就算到了这个时候,这名中年人还是牵挂着发动机的安危,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他的话没有说完,最后因失血过多,咽了气。
年轻人伏在他的身上,失声痛苦,“这群叛军,我要杀了他们。”
这种事谁也不愿意看到。众人皆是黯然地立在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或许再多的话也是徒劳的。
最后,还是王磊先开了口道:“小兄弟,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先上车再说。”
回到了矿车上,年轻人诉说着来龙去脉。
他叫李一一,是名新晋的高级工程师,死去的人是他的老师,也是金陵大学的空气动力学教授,另外开车的中年人是他的同事老何。他们一行三人本来是前往嘉兴进行例行的发动机维护,结果谁知道半途遇到了叛军攻城。他们的教授就是在逃命中,不小心中了流弹身亡。
老何歪着脖子靠在车壁上大口喘气,嘴上谢道:“这次要不是你们我们就全死在这里了。”
王磊悲戚道:“我们还是来得太晚了,让一位教授死在那群畜生手里。”一位教授是人类多么宝贵的财富,就这么死了,实在让王磊有些自责。
李一一这时候抹干净眼泪,摇头道:“这不怪你们,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教授他老人家一辈子为行星发动机呕心沥血,不但参与了发动机的设计,华东地区发动机的维护也是由他来主持。他这辈子的心愿就是我们地球有一天能够借助行星发动机抵达新家园,这也是他为发动机甘愿操劳不止的原因。嘉兴行星发动机必须要修好,这是老师最后的遗愿,也是我们的责任,希望你们能我完成。”
王磊一声苦笑:“你的心情我当然理解,不过现在绝对不能回头。这件事我们要先回到杭州地下城再说。”
矿车再以全速朝杭州行使而去,这一路却不平静,甚至在接近杭州地下城十公里出,还能零星受到枪击。这一点让王磊以及赵漆感到深深的疑惑和不安。
等到抵达矿场之时,李一一突然指着高处的发动机尾焰,说道:“那道蓝色火焰比正常时候减少了差不多2公里的长度,中间处直径缩小了300米,这不是全速功率。老何,你看看。”
老何连忙扶扶眼睛,盯着远处,说道:“没错,虽然看起来并不明显,但它的功率在变缓。”
老何从怀里翻出一本笔记,查看:“杭州行星发动机十天前刚刚维修过,现在应该用全速功率。”
听到他们的交谈,赵漆的眉头微微蹙起,心道:“刚刚在嘉兴也遇见了这样的情况,那是因为叛军占据了行星发动机,在试图将其关闭,但是这里是杭州,难不成也是……”
这种情况简直难以想象。
溜子驾驶矿车来到了停车场,在他缓慢降速的时候,终于是发觉了不对劲。
“矿车很少,大多是空车,而且远处雪地中似乎还卧倒着一些人,他们裸露着身子……”溜子视野慢慢放宽,内心却在阵阵收紧。
“遭了,王队,这里也被攻占了。”溜子看到种种的迹象,终于是意识到这个可怕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