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虚,唯恐在医院里多呆几天,会有什么危险,张小飞着急地离开了医院,导致他头上的伤口发了炎,白天就一直在发高烧,他觉得发发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皮粗肉厚的老爷们,没那么娇气。可怎么也没想到,发烧竟然导致他现在浑身无力,在现在这个危险的情况下,这是会要命的!
“大宝!你将毛巾打湿,捂住鼻子,快点跑出去!”这一刻,恐惧布满全心,他做好了最悲惨的准备,他死就死吧,可儿子不能死啊!
张大宝睡眼朦胧的,懵了有一会儿,突然就清醒过来,一看外面大火冲天,整个屋里都是浓烟,他爸爸还像是瘫了一样趴在地上,形势很危急啊!
圆滚滚的小白包子迅速跳下床,先趴在张小飞耳边问,“爸爸,你怎么了?”
“儿子,爸爸发高烧,现在没一点儿劲儿,帮不上你什么,你快点自己逃出去!别管我了!快啊!”
张大宝抡着小短腿跑到洗手间打湿了两个毛巾,先跑回去丢给张小飞一块毛巾,然后他将毛巾系在脸上,搬起来凳子去砸门,他家那扇门已经又老又破,平时邻居家小朋友和他追逐打闹的时候,都能把门直接撞开,按照破门的结实程度,就他现在拿凳子去砸,一下子就能将门板砸下来。
可是……
砸了好几下,门板都固若金汤。
张大宝稚气的眼睛里划过一抹疑惑,迅速跑回张小飞跟前,焦急地说,“爸爸!咱家的大门被人锁上了!怎么也砸不开!”
能迅速想到这一点,已经完全超越了他这个年纪的智商。
张小飞没有时间去欣慰儿子的聪明,只觉得一片绝望,竭力想了下,指了指窗户,虚弱地说,“大宝,别气馁,去试试窗户!不到最后一刻,你都不能放弃!”
“嗯!好的,我知道了,爸爸!”张大宝立刻又去搬起凳子,用力去砸窗户。窗户外面有很旧的防盗网,几十年的铁栏杆,满满的铁锈。
哗啦一声,玻璃碎了,张大宝颠颠地找到一把斧头,咬着牙踩着凳子,举着斧头去砸窗框。
小小的个头,那么费力地一下下挥舞着斧头,累得他小脸通红,气喘吁吁。
屋里的浓烟越来越多,空气越来越稀薄,张小飞趴在地上还稍微好一点,站在凳子上的张大宝可就惨了,被浓烟呛得一直咳嗽着,眼泪鼻涕横流。
窗框总算被砸烂了,坠落下来,现在窗户外面仅仅是几根铁栏杆,依着张大宝的身形,很容易就能够钻出去。
“爸爸!窗户砸开了,我扶着你,赶紧走!”
张大宝想要去拉张小飞的胳膊,张小飞摇摇头,深深地看着张大宝,难过地说,“爸爸太重了,你扶不动我。你自己先出去,快出去!”
张大宝怔在那里,半晌都呆呆的,一动未动。
张小飞发了火,嘶吼道,“你还傻站着干什么?白痴啊!让你走,你就快点走!留下来能有什么用?快滚!滚啊!”
张大宝大大的眼睛里渐渐蓄上来一层泪水,嘴唇抖着,用胖胖的手背用力擦了一下脸,突然蹲下去,张开小胳膊死死抱住张小飞的脖子,将小脸凑到他颈弯,埋进去。
“不!我不要自己走!爸爸,我要和你在一起!要活就一起活!死就一起死!大宝不怕死,大宝害怕没有爸爸!”
张小飞心里狠狠一疼,一个糙老汉子竟然泪花涌动,嗓子眼里都被那股悲凉和感动刺激得生疼生疼的,哽咽着说,“好孩子,爸爸知道你很爱爸爸,爸爸也是非常非常的爱你!下辈子如果可以,咱俩还当父子俩,咱俩约好下辈子,行么?大宝,算爸爸求你了,好不好?现在立刻走!走啊!”
张大宝仍旧抱着爸爸,抱得紧紧的,小脑袋晃了晃。
张小飞惊恐万分,嘶吼道,“快走!再不走,老子就骂人了!”
突然,房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张小飞举目去看,只见破旧不堪的房顶突然就砸了下来。
完蛋了!他爷俩今晚谁都走不脱了!
贺廷森随着童漫来到妇产科,找到了当晚值班的医生,说明了一下童漫嫂子的情况,贺廷森亲自来说情,这份面子肯定要给的,医生赶紧去联系病房,先在楼道里给童漫嫂子加了个床位,说是等第二天有病人出院,立刻就给挪进房间里。
“我问过医生了,大嫂这种情况呢,明天肯定也没法手术,肯定要先全面地做一下检查,手术应该会安排在后天。今晚你先在走廊里凑合一晚,明天就有病房了。”
贺廷森跟童漫的哥嫂简单做着说明,态度非常和煦有礼。
童漫的哥嫂看贺廷森的目光格外喜欢,有点复杂的意味。
“哎呀,多亏有你在啊廷森,否则今晚就没地去了。”童漫的哥哥看着贺廷森,又看了看旁边的童漫,笑着说,“你和漫漫在国外同窗几年,我们全家一直想要请你吃顿饭,谢谢你在国外对我们家漫漫的照顾。要不这样,等到你嫂子出了院,选个好日子,请你去我们家里做客,尝尝你嫂子的手艺。”
童漫听着哥哥的话,微微害羞地偷偷去看贺廷森,明显一副怀春少女的模样。
童漫的嫂子已经挂上了吊瓶,心情也平静了,含着笑容对着童漫眨眼睛。童漫的脸更红了。
贺廷森淡然笑着说,“大哥您太客气了,在国外说不上照顾,童漫能力出色,比我们一些男同学都吃得开。时间也不早了,我病房里还要值班,就先回去了。大嫂的主治医生那边,我明天会跟他打个招呼,让她一定给大嫂好好会诊。”
“好的好的,哎呀,也都不是外人,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回头一定到家里来啊!”童漫的大哥一直将贺廷森送出了妇科病房,还悄悄给童漫使了个眼色,让她快点跟着贺廷森。
童漫和贺廷森走出了妇科病房楼,贺廷森刚要回心内科,就听到童漫担忧地说,“廷森,你上头条的那个事,是不是真的啊?”
贺廷森脸上划过淡淡的愁绪,“当然是假的,一个人为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