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打了!停下吧!”连白微忍不住高声叫道,出于护士对病人的习惯性关切,声音里都带着颤音。
本来轻轻笑着的慕临骁,骤然寒下脸来,漆黑的眼眸瞬间攒起万丈黑云,极缓极缓地转脸,阴测测地看向连白微。
怎么,她心疼了?
心疼慕海洋了!
“怎么,我的女人这是心疼我累了吗?”阴阳怪气的,隐含着浓浓的杀气。
连白微被慕临骁那副神态,吓得心下擂鼓,还是忍不住颤声说,“别再打了,慕总有哮喘病,不能剧烈运动,会犯病的。那个病十分的凶险,容易要人性命。”
果然如他所料,她这关切心疼的语气,句句都是对慕海洋的关心和维护!
阴冷的一笑,扬声说道,“你倒是对我堂弟的身体状况很了解啊?这么清楚,这么关心他,让我都要误会你到底是陪谁睡的了!”
连白微顿时脸色苍白的僵在那里,手脚冰凉,心头如万箭穿心般难受。
耳畔一直回荡着他说过的那几个字:陪谁睡的……陪谁睡的……
不兴这么羞辱人的!
眼泪不经意就从大大的眼睛里滑下来,一颗一颗连着,止都止不住。可在慕临骁看来,她这泪水,完全是心疼慕海洋才掉的,心头更加恼火,像是什么捏住了心脏一样不舒服。
慕海洋突然裂唇一笑,鲜血从齿缝里涌出来,含糊地说,“我没事,你别对她发脾气,我陪你继续打就是。”
慕海洋这句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慕临骁心头积压的怒火刹那间就爆炸了,他两个人这是什么意思?互相关心哪?当着他慕临骁的面,郎有情妾有意的,在挑衅他吗?
怒火中烧,恨不得毁灭所有人!一瞬间,眸底杀气喷涌而出!
慕临骁抡起来网球拍,灌注上无尽的内力,将筐里一堆网球全都打飞出去。顿时,球馆到处都飞扬着网球,众多网球纷纷砸在了慕海洋的身上,慕海洋不堪重创,直接倒地,呕出来几口血。
有一颗网球几番迅疾的碰撞,直直向着连白微砸去,慕临骁神识一贯超常人的灵敏,早就发现了那颗球,活该,将那个可恶的女人砸晕才好,让她胳膊肘向外拐,心里这么恶狠狠地想着,骤然转身,懒得去看她一眼。
苏尘惊得用手捂住眼睛,那颗球的抛物线是朝着连白微的太阳穴位置砸去的。那个速度砸到她太阳穴,姓连的女人死定了!
却没想到,慕临骁突然向后丢出网球拍,网球拍速度极快地飞出去,半路中将那颗球砸飞,球拍落在连白微旁边的地面上,直接摔烂了。
慕临骁闭了闭鹰眸,暗暗憎恨自己的心软。终究,他还是不忍心伤害她一分。
而连白微呆呆的,根本不知道短短几秒钟内,她的小命已经在鬼门关前逛荡了一圈。
慕临骁去更衣室洗澡换衣服去了,也就是等于说,今天的网球运动可以结束了。连白微用手背擦掉眼泪,快速跑到慕海洋身边,蹲下,担忧地问,“慕总,你怎么样?需不需要叫救护车?”
慕海洋现在惨不忍睹。整张脸都肿成了猪头,还满是鲜血,白色网球服上,一块块的血迹,像是遭遇车祸现场一样凄惨。
连白微看得心一阵阵泛寒,吓得心惊胆战的。慕临骁出手太过狠辣,关键是他的攻击性太强悍了,简直谈笑间,就能让人灰飞烟灭。
慕海洋缓了好一会儿,才沙哑地发出声音,“还好……还死不了。你……你别管我了,免得被他迁怒。”
他不这样说还好,如此一说,顿时激发了连白微骨子里的正义感,攥着小拳头,气鼓鼓地念叨着,“这个恶魔!简直没人性!”
他对自己堂弟都这么冷血狠辣,更不要说对别人了。
不料,慕临骁已经擦着头发换了衣服,走了过来,他耳力极好,十米开外就冷笑着说,“什么?恶魔?没人性?”
连白微悚然一惊,后背立刻僵了,手心里瞬间就吓得出了一层冷汗,她怕怕地站起来,转脸看着正一步步向她走来的阴冷的男人。
心下慌成一团。
该死的,怎么难得有血性地发表一次感慨,还被人给撞见了。慕海洋也是的,看到慕临骁过来了,就不要说那种让人有情绪的话嘛。
“慕、慕先生,我不是在说你,我说的是、是我们医院的一个人……您、您别误会……”
慕临骁俊美的脸上浮着一层冷冷的浅笑,长腿阔步,有力地一步步走到连白微跟前,低头,深深地看着她。
“小东西,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真该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恶魔……”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吐字越来越慢,他的脸越来越低,连白微觉得周围空气都变得稀薄时,他突然一手用力勾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住了她。
吻得一点儿也不温柔,狂肆暴虐得像是啃噬,疼得连白微几乎掉下来眼泪。
他微喘着离开她,眸光向地上躺着的慕海洋扫过去一眼,然后移到连白微血红的唇上,缓缓说道,“搞清楚谁是你的主人,嗯?”
说完,丢开她,冷峻地向场外走。
“苏尘,让南宫忘来给我好堂弟收拾一下,接下来还有好节目需要他参与呢。”
苏尘一扬手,过去两个保镖,将慕海洋从地上抬起来,架着向外面走。
还没结束?后面还有什么节目?慕海洋都已经成了重伤员了,慕临骁竟然还没耍够?
连白微脑子乱乱的,木讷地挪着脚,也跟在后面向外走。
直到现在,她也没搞清楚,今天慕临骁搞的这一出出的大戏,到底是因为什么!
那是个让人根本就看不透的男人,情绪极少外露,话也不多,就算恨死了你,他也不会说到明面上。
可看今天慕海洋倒霉的结局,已经可以清晰地认识到,慕临骁今天故意在整慕海洋!
你整你自家堂弟,那是你的家事,你说你带上我来这里算什么?
连白微耷拉着小脑袋,一肚子忐忑和烦躁,觉着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就是那条无辜可怜的鱼。
猜测着接下来去哪儿,她竟然不受控制地开始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