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化灵苑,班子乔求见东方真人,执事殿管事告诉他真人不在,让他明天再来。
火烧眉毛的事,哪里等得到明天。他又想到了翮灵仙子,便寻个无人之处,点燃一支长香,拱手站立,口中念诵:“仙子救命……仙子救命……仙子救命……”
一个时辰之后,耳边响起仙子空灵婉转的声音:“小孩,你好好的,救什么命?”
班子乔大喜,噗通跪地:“弟子拜见翮灵仙子。烦求仙子指点,如何见到化老。弟子想求化老救救雷崽。”
“雷崽?”
班子乔急忙抱起雷崽:“啊。雷崽是弟子的灵兽。”
翮灵仙子很不高兴:“你这小孩,好不晓事。化老上真大仙,如何为你救灵兽?我若让你见化老,他岂不怪罪于我?”
“仙子容禀。雷崽是化老许给弟子的,弟子珍若生命。化老心怀慈悲,连野狐貂都救,也一定会救雷崽。若化老怪罪下来,弟子愿担一切责罚。”
一阵沉默之后,飞来一朵青云,班子乔乘上青云,飞到翮灵仙子的空间。
见到翮灵仙子的时候,仙子板着脸劈头便道:“小孩,我就帮你一次,下次没事再不许念我。听见没有?什么破事都念我,本仙子是那么好求吗?”
班子乔见仙子发怒,心中一慌,张口便赔礼,转念一想,赔礼管什么用,得送礼。便道:“仙子息怒。弟子病急乱投医,是弟子的错。弟子愿供奉仙子一百万灵券,聊表寸心。”
“什么?你竟敢……诶?给我灵券?……小孩,本仙子不要灵券。回头你去迎仙集,把所有的帝流浆都给我买来。”翮灵仙子开头是微腮带怒,薄面含嗔,中间是神色淡然,说到最后已经是笑逐颜开,神情变换煞是精彩。
“一定一定。”班子乔诅咒发誓:“弟子倾家荡产,也要把地……地……”
“帝流浆。”
“……也要把帝流浆,都给仙子买回来。”
翮灵仙子满意地点点头,采撷一朵紫云,吹了一口气,紫云瞬间飞去,不知所踪。数十息后,空间里便响起妙化真人的声音:“请仙子带小娃儿来碧虚宫。”
“带他去碧虚宫?”翮灵仙子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正是。速来。”妙化真人催促道。
翮灵仙子将班子乔招上云座,叹道:“小孩,你造化不浅。从来没有真人境以下的弟子进过碧虚宫。”说着便驱动风云,飞驰而去。
班子乔忙问:“碧虚宫在哪里?”
“在洞天内。”
五彩云座径直飞往瀛洲山中间的四座山峰。班子乔看到其中一座山峰,怪石嶙峋,悬崖倒挂,峰顶建有大片亭台楼阁,他以为碧虚宫就在那里。
谁知翮灵仙子的云座从半山腰起便加速上升,一直越过峰顶仍然在加速。班子乔看见半空中出现一片青斑,云座极其迅速地冲入青斑中。
他眼前先是一阵模糊,什么都分辩不清,接着便豁然开朗,眼中所见令他大吃一惊:“这就是洞天?”
只见青冥浩荡,上下天光,触目尽是五色烟霞。其间隐现青山绿水,处处宫阙。长虹飞架,祥云瑞霭,珠树玲珑。丹凤彩鸾,白鹿玄鹤,餐霞饮露,悠然其间。
阳光更加明媚,却一点都不炽热。他深深呼吸一口,浓密灵气仿佛浸透全身。
五彩云座朝一座蓝色水晶宫阙飞去,远远可见九级台阶宫阙大门,门楣高悬牌匾,上书“碧虚宫”三个大字。
到达碧虚宫外,翮灵仙子再次采撷一朵紫云,一口气吹飞。几息之后,随着灵光一闪,妙化真人出现在宫阙大门处。
班子乔抱着雷崽冲上台阶:“弟子见过化老。弟子的灵兽被雷劈了,求你老人家救救它。”
“这个小东西……”妙化真人将如意掖在腰上,平伸双手颠了颠,将大袖口颠到手腕之上。接过雷崽双手摩弄,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雷崽身上青光大放,渐渐活转过来。
妙化真人端详一下雷崽:“唔?没想到此兽竟是激发变异体质,真正难得。”
班子乔忙请教:“何为激发变异体质?”
妙化真人解释道:“有一等灵兽,初看平平无奇,可是一旦被刺激,便对刺激之物有所适应,从而将刺激之事变成本身异能。此等体质的灵兽极其少见,叫做激发变异。此兽便是如此,它被雷霆击中,今后或许可以役雷。”
班子乔闻言大喜,忙接过雷崽仔细看。太好了,雷崽也有异能了,而且与它的名字正相符。
翮灵仙子此时才得空与妙化真人行礼相见。妙化真人又问班子乔:“小娃儿,吾记得汝来自九州,可识得九州偏僻怪字?”
“弟子幼承庭训,识得些大篆、籀书,惟不敢言尽识。”
“善。今有昆仑山玉鼎真人来访,携来一方石碑,其上碑文甚奇,吾等皆不能识。吾观玉鼎真人有问难之意,疑其为九州偏僻文字,故招汝试识之。汝随吾来。”妙化真人边说,边拉着班子乔进了碧虚宫。
进了二重门,就是一个极其宽阔的月台。此时月台上站着一大群人,足有数千位,看服色就知道都是各境真人。
班子乔一眼看见掌苑东方真人和掌馆娍真人,二位正站在一起说话。他急忙给二位真人行礼,礼还没行完,就被妙化真人拽走了。娍真人见此,惊异地望向东方真人。
东方真人双手一摊:“看见了吧。我第一次见到这孩子,化老也是这样,拉着他就走,都没看我一眼。”
真人们看见化老拉着一个小弟子进来,都感觉奇怪。待看见翮灵仙子跟在后面,便纷纷上前,执晚辈之礼与仙子相见。这些真人常能见到瀛洲九老,却很难见翮灵仙子一面。
月台一侧立着一座高大石碑。妙化真人径直将班子乔带到石碑前,指着碑文问道:“汝能识否?”
班子乔抬头一看,便感觉那碑文似曾相识。凝望片刻便悟到,碑文并非大篆、籀书之类,而是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