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奷奷想让他们往寒谷里面走,那就不能往里走。班子乔道:“我觉得不能再往里面走了,越往里越冷,会冻死人的。其实我们不必勉强,能采多少是多少。一次采不够,可以下次再来。”
“老大,我还抗得住,可以往里面走走。”妘虎这小子,总是这么没心没肺。
几个少年争论起来,最后除了班子乔,其他人都表示可以往里面走。毕竟冰蚕茧越多越好啊,班子乔也没办法。下午到达另一片树林时,果然看见冰蚕茧更多。
“看看,听我的没错吧。”叶奷奷得意道。
“可是时间都用来走路了,午后一个茧都没采。现在……又快天黑了。”班子乔抬头望天。
“老大说的对,赶快采茧吧。”妘虎叫道。
“你们采吧,我得回去休息。这两天把一辈子的路都走了,累死人。明天见。”叶奷奷御器飞起。
“师姐辛苦。谢谢师姐啊。”轩辕升追着道谢。
叶奷奷飞走后,班子乔心中感觉非常不妥。他环视四周,见此地三面环山,是一个山窝。山体均距离树林不远,两侧山体陡峭,中间山坡不太陡,平滑得像孩童玩的滑梯,山上大量积雪。
他喜读野史奇谈,记得曾在一部游记里读到,这种情况,容易发生雪崩。
再看树林,此地有两片树林,两片树林中间空阔宽敞,正对着那平滑山坡。这片不长树的空地,应该就是雪崩冲击造成的。
雪崩发生毫无预兆,一旦发生又迅疾无比。就算人所在的位置,离发生雪崩的山坡相当远,也会一阵气浪将人冲死。就算侥幸躲过气浪,在随后的漫天雪雾笼罩之下,仍然不免吸入雪粉窒息而死。是以雪崩面前几乎无人存活。
这地方太危险。叶奷奷急忙飞走,是否害怕随时可能发生的雪崩?
这里冰蚕茧很多,是否因为无人愿意到此采集?
假如叶奷奷夜间引发雪崩……不,不是假如,她一定会用手段引发雪崩。看着三个小弟高兴地采冰蚕茧,班子乔摇摇头,目光转向树林后面的陡坡……
“你们先采茧,我去那边看看,不要喊我啊。在这里采茧,不能大声喊叫,妘虎听见没有?不许喊,谁喊谁倒霉。”班子乔对三兄弟交代后,便往树林后面的陡坡走去。
天色渐暗的时候,三兄弟开始在开阔地上搭帐篷。一边搭还一边嘀咕,老大跑哪去了。帐篷搭好,刚盖完最后一铲雪,班子乔回来了。
“老大,你跑到哪里去了?少个人干活,得少采多少茧啊。”妘虎抱怨道。
“走啊,我带你们去个地方。”班子乔笑道。
“明天再去吧。累死了,只想赶快休息。”三兄弟都不想动。
“你们要是还认我这个老大,就跟我走。不认的话,今晚你们就得倒霉。”
三兄弟被逼无奈,只好按班子乔的要求,带着所有东西,除了帐篷不许动,跟着他走到树林后面的陡坡。一条绳索从半山腰垂下,攀着绳索上去,这里有一个新挖的山洞。
“今夜我们住在这里。”班子乔宣布。
“为什么?”轩辕升代表三兄弟发问。
“因为今夜将发生雪崩,住在这里才能活命。”
“雪崩是什么?”三兄弟竟都不知雪崩为何物。
“简单说就是,大量冰雪从山坡上倾泻而下,非常可怕。”
“咦?那很好玩啊。”妘虎道。
“好玩?你是不知道……”班子乔只好将雪崩的可怕之处讲述一遍。
“你怎么知道今夜有雪崩?”轩辕升问。
“别问,就是知道。”
三兄弟将信将疑地安排住下,班子乔仍如昨夜安排,先睡一会儿,天黑透了再由他值夜。
当夜,他静坐在洞口,这里正好能看见他们搭的帐篷。子夜时分,果见叶奷奷飞来,从半空掠过帐篷之后,直奔平滑山坡飞去。
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寂静夜空中,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很轻微也很清晰。平滑山坡上雪面裂开,大片层层叠叠的雪片开始移动,发出轰鸣之声。
班子乔忙朝洞里喊了一声“雪崩啦”。再一回头,山坡上已经形成一条雪龙,腾云驾雾般顺着山坡飞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雪龙驱赶着肉眼可见的一波气浪,气浪扫过之处,断木横飞,势不可挡。
当三兄弟被雪崩的巨响惊醒,迷迷糊糊探头出来看时,雪崩主体已经结束,只看见白茫茫一片雪云,正在翻滚着扩散开。
班子乔忙将他们推回洞内:“雪雾来了,回去回去。”
他自己也钻进洞里,脱下外套将洞口遮住:“快帮忙按住,一点雪雾都不能让进来。”
三兄弟忙伸手将袍服四面按严实。
片刻之后,袍服受到雪雾冲击,噗的一声,向洞内一鼓。力量之大,差点将袍服撞破,幸亏这是厚实的御寒袍。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雪雾才渐渐落下。几人出洞外再看,月光之下,他们的帐篷早就没影了。
“老大,服了服了。昨天知道来雪狼,今天知道有雪崩。你是不是会神算?”轩辕升拱手道。
“嘿嘿,此天机,不可泄露。都踏实睡觉吧,一觉睡到自然醒,醒了也不许出洞,直到我说可以。就是拉屎撒尿,也拉在洞里。对了,要拉屎的趁现在,赶紧在外面拉净。”班子乔吩咐道。
“为什么呀老大?”
“别问,大家都有好处。”
班子乔到处兜来积雪,在洞口外堆成雪堆。复将袍服挡了洞口,拿出漏磬定好时间,便让大家都睡觉,连夜都不用值了。
“叮、叮、叮、……”漏磬声响,班子乔收了漏磬,让三兄弟继续睡觉,他自己将洞外雪堆掏出一个观察口,就坐在那里耐心等待。
直到日上三竿,才见叶奷奷御器飞来。班子乔抻着脖子,从观察口往外看。
只见叶奷奷落在昨天搭帐篷的地方,到处找着什么。过一阵似乎没找到,又使个法术刮起旋风,将地上浮雪卷走,地面露出一根钉帐篷的木橛子。
她拔起看了看随手丢掉,拍拍手站起来,再四面张望一圈。最后御器飞起,在附近来回转悠了许久,折腾了足够半个多时辰,才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