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已到,拜师仪式开始。准师徒们分别从东西两边的侧门走出,在司仪引领下,为师者先登上讲法坛,正面尊位坐定。为弟子者肉袒登坛,先跪行一礼,再起立。手捧荷囊献与师尊,拱手躬身侍立一旁。
为师者察看荷囊后,会送给徒弟见面礼,大多是一件法器。见面礼当众展示后,放入荷囊,表示同意收下徒弟。
徒弟再跪行一礼。
为师者拿一领新弟子袍,亲手给徒弟披上。再将荷囊赐还徒弟。
徒弟下去穿戴整齐,再次登台,行一套正式参拜大礼,便算行完规定的仪程。
当然,行礼和答礼的说辞是固定的。司仪会适当引领,保证顺利行完拜师仪式。
拜师仪式完成后,弟子留下,师父则去留随意。留下的师父们,都是等着带徒弟回洞府的。他们有的在贵宾席观礼,有的在休憩室打坐或交谈。
最受人瞩目的是那些白身投师的弟子。男弟子上身肉袒,下面只穿长不及膝的单裤。或强壮、或单薄、或肥胖、或劲健、或白或黑,全部展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看得坛下女弟子满面羞红。
女弟子虽然穿得严实,但一身素色单布裤褂,还是将腰身体态显露无疑,令男弟子双目瞪直。
拜师仪式的顺序,就按公布收徒信息的顺序。由于安期丹樱的刻意拖延,致使安期养泰的收徒信息最晚公布。所以班子乔的拜师仪式就排在了最后。
少师叔文如愿以偿地拜了一位符门真人为师。那位真人送他的见面礼,是一根玉管玄髓符笔。应该说是比较寒酸,而且少师叔文已经有一支这样的符笔。但是他仍然诚挚拜谢,仪态潇洒又郑重。
轩辕升、危大宝、妘虎三人共同拜壶方子真人为师。壶真人面相威严,但是答礼时却非常温和。送的见面礼是每人一整套炼器工具,这个价值就非常贵重了,大概壶真人对他们带来的炼器典籍很满意。
哥仨整个拜师过程都在笑,喜气洋洋的。仪式完成后,壶真人自回洞府,哥仨留下等着看班子乔的拜师仪式。
仪程进行的很顺利,一组组师徒流水般完成拜师仪式。司仪在主持完一组拜师仪式后,点名叫班子乔去西侧休憩室做准备。
班子乔来到西侧走廊,一个执事弟子将他引入一间休憩室,递给他一条单裤。他脱掉全身衣服,换上单裤。衣服和雷崽的养灵囊都放入休憩室的柜子。
讲法堂内,司仪主持完又一组拜师仪式,再次为新师徒送上祝福。
目送他们走下讲法坛,司仪感慨道:“屈指数来,司仪这一行,本人干了已经一百六十五年,荣幸见证了许多新弟子的拜师仪式。但是我要说,今天是本人最最荣幸的一天。因为我即将见证一位天真境真人的收徒仪式,这是一百六十五年来前所未有的经历。让我们恭迎瀛洲山丹门掌门,安期掌门真人登上讲法坛。”
在场所有人都起立,安期养泰从东边侧门出来,登上讲法坛正位而坐。司仪对安期养泰施礼后,全场众人才坐下。
司仪继续道:“欲拜安期掌门为师的这位幸运弟子,叫做班子乔。让我看看他来自……卜学塾?竟然是来自卜学塾。啊,他太幸运了。现在请班子乔登坛拜师。”
班子乔一登坛,引起下面一阵轻微骚动。他在蒙学馆小有名气,在座弟子大多认识他。可是看他肉袒的样子还是蛮新鲜,一身玉白色肌肤尤其显眼。
“哦”。一位女弟子双手握在胸前,情不自禁地叹息一声。声音有点大,被安期丹樱听到,便狠狠瞪她一眼。遇青鸾一旁暗自发笑。
在场女弟子瞪大眼睛的同时,羡门九龄则面如死灰,这都开始拜师了,哪里有什么变故啊。
班子乔按照仪程先行了跪拜礼,再站起来将荷囊献与安期养泰,拱手躬身侍立。
安期养泰接过荷囊,神念往里一扫。见囊中颇多黄金,第一印象便是此子爱财。忽见囊底如意百纳柜上摆着一个盒子,上面有安期家的标记。将盒子摄出一看,是老祖寿诞日赠送宾客的礼盒。他记得盒中是一粒出尘丹,此子现在还用不到,所以礼盒未曾开封。
他将礼盒放回如意百纳柜,见下层格子上另有一盒,明显是出售丹药常用的包装盒。一般普通丹药用瓶装出售,只有特殊丹药才用盒装。安期养泰是炼丹的,习惯上就对丹药感兴趣。他将此盒摄出,打开一看,顿时变了脸。
他怒视班子乔片刻,冷哼一声:“你自己来公布一下,此是何物?”
一见那个盒子,班子乔大惊失色。心道糟糕之极,怎么忘了把这盒金枪素女丸藏起来。
金枪素女丸当初是作为抗寒药买来的。那还是在化灵苑时,为了赚私塾学费,他下百丈碧潭捉鯩鱼。潭水冰寒刺骨,为了在水中多坚持时间,他才在迎仙集买了这能让身体发热的丹药。
后来上私塾,他炼气进步飞快,炼气有成使他不惧寒冷。所以他后来再抓鯩鱼,就用不着服用金枪素女丸,这半盒丹药也就一直剩着。
后来随着年纪长大,他也知道这种药是春药。不过他并不认为这是邪恶的东西,他吃过这个药,无非是身上火热,脑子稍微迷惘而已。相反,他觉得此药值得收藏,这是他少年时光的纪念。可时间一久,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东西。
此时,班子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拿金枪素女丸当作抗寒药,且不说别人是否相信,当初抓鯩鱼就是犯禁的事,根本不能当众说出。
安期养泰突然变脸,立刻引起众人的关注。司仪好奇地过来查看,大惊小怪地叫道:“金枪素女丸?这是春药啊!”全场顿时一片骚乱。
安期养泰冷笑一声,将盒子一举:“在座众位听真,盒中丹药竟然是金枪素女丸。而且一盒十丸只剩四丸,说明此子已经用过此药。随身携带并使用春药,足证此子人品不堪之极。今日本真人拒绝收徒,非是我言而无信。我绝不许此等人,入我安期门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