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是她杀的。”很肯定的给出原因，法医示意白安昊跟自己过去。
法医的办公室就在停尸床不远的角落里，此时站在他身后，木苏秋有点激动，毕竟事情进行到今天，第一次有陌生人从客观而不是情感的角度相信自己，所以法医对白安昊说的话，她听得格外认真。
从桌上拿了份资料递给白安昊，法医对着他说道，“这个是尸检报告，具体情况我已经写的很清楚，你自己看。”
“哎呀老王，你就别卖关子了。”不耐烦的把资料重新放回桌上，白安昊的激动其实不亚于木苏秋，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无法静下心去看什么尸检报告，上前抓住法医的一条手臂，故作可怜的祈求，“快点告诉我，老王、王叔、你今天怎么越看越帅？”
“臭小子！”很显然，白安昊的这招对老王很受用，宠溺的甩开他的手臂，先看看木苏秋，再转头看向白安昊，故作严厉的呵斥，“你小子不是会揍人吗？怎么？我今天不告诉你，你也揍我？”
“哪的话王叔，我怎么敢了。”白安昊点头哈腰各种献媚。
“丫头。”
“啊？”木苏秋不知道老王会突然转头对着自己，被叫了一声后有点愣愣的。
木苏秋愣愣的神情把老王逗笑，眼神也由原来的严厉转为慈爱，“我还是第一次见这小子如此上心，丫头，你以后可不能对不起他，他也不容易，好好照顾他。”
‘到底谁对不起谁？难道我容易吗？’尽管心里是这样想的，可是木苏秋毕竟在老王面前还是个嫌疑人，没敢造次，乖巧的点点头。
木苏秋突然的柔顺让白安昊非常舒心，舒心的同时就是要更好的帮她，所以二话不说抓起老王按在凳子上，威胁，“磨蹭个什么劲？再不说我把你头发剃了！”
看了眼老王的大秃顶，木苏秋忍不住笑了。
无奈，不争气的用眼角白了眼白安昊，老王开口了，“详细的尸检情况跟之前的结论没太大的区别，死者死于头部外伤，脖颈处有勒痕，衣衫完整，没有被性侵的痕迹，但是经过进一步的检验，我们发现死者的右半边身体有被拖行过的痕迹，而且这个痕迹很明显。”
“什么意思？”说起案子，白安昊变得很认真。
“你过来。”又重新带着白安昊和木苏秋回到停尸床旁边，老王直接伸手掀开盖在楚佳身上的白布，只是掀到一半的时候又觉得不妥，回头看着木苏秋问，“你没问题吧？”
摇摇头，这个时候木苏秋也顾不上太多，只是稍稍朝白安昊的身后躲了躲，示意老王继续。
这次，楚佳身上的白布被全部掀开，老王又伸手打开了停尸床头顶的大灯，巨大功率的白炽灯下楚佳****的身体让木苏秋浑身发冷，寒意直冲心脏，感觉到她的不自在，白安昊后退一步把木苏秋揽进怀里。
等身后的两人平静下来，老王这才开始，他戴了一次性手套，伸手翻转楚佳的身体，指着她右臂、右半边后背、右腿右侧的位置，开口道“你看这里，这一片青紫及擦痕，造成如此大的青紫面积以及深度的擦伤，只能说明死者死前被人长距离的拖行过，而我怀疑，拖行的方式和工具跟造成死者脖颈处的伤痕有关。”
“你的意思是，楚佳死前被人勒住脖子拖行了很长时间。”
对着白安昊点点头，老王转头看向木苏秋，继续道，“这也是为什么我那么肯定凶手不是你的原因，以你的体重和力量，根本达不到长时间拖行一个跟自己体重相当的人，再加上拖行的过程中死者必定会反抗，所以你，”停顿，摇摇头，老王补充，“想要用这种方式杀死她，不可能。”
听到替自己脱罪的证据，木苏秋自然高兴，可同时她也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那么肯定青紫和擦伤是拖行造成的？会不会是凶手在跟死者搏斗的过程中造成的？”
“不会。”摇头，老王面对着楚佳的尸体，说话的时候眉头紧锁，像是在思索，“青紫和擦伤所在的位置一定是在拖行的过程中造成的。”
猛的回头，老王看着白安昊和木苏秋，举手比划，“你们想想，如果是凶手先勒住死者的脖颈，死者挣扎，根据习惯，死者肯定会调整自己的姿势，因为背部正对地面的时候她的双腿、双手是最能使上力道的，所以这个时候造成的青紫和擦伤应该在正后部，而不是现在这样。而且，那种情况的青紫和擦伤不可能达到如此程度。”
不再说话，老王说到这里，木苏秋似乎也忘记了对于尸体的恐惧，跟着白安昊一起上前盯着楚佳的青紫和擦伤部位思考。
感觉自己的话得到了他们的认可，老王继续，“还有一点很奇怪，造成如此程度的擦伤，按常识，死者的衣服多少会有不同程度的撕裂或者破烂，可是这名死者，她在送来的时候，衣着完整，没有一丝一点被拖行或者挣扎的痕迹。”
老王的话白安昊听明白了，可是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所以没发话，看着他，等他继续。
被白安昊和木苏秋同时注视着，老王以为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话，转身从旁边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打开，倒出一堆照片在桌上，翻翻找找半天，从里面找到一张，拿起来，翻转，面对着他们，解释，“看看，死者被发现时候的照片，你们看她的衣服，跟参加颁奖典礼一样的毫无瑕疵，整齐、干净，老实说，这名死者是我见过穿着最整齐的一个，检验的时候我特别留意了，她擦伤这一面的衣服也没有痕迹。不过很遗憾，我们中国人就是好奇心强，死者被发现后现场遭到严重的破坏，我们……”
老王后面还说了什么话木苏秋没听进去，她盯着老王手里的照片看了很久，总觉得哪里不对，不好意思的打断他的话，“照片我能看看吗？”
感觉到她好像有什么发现，所以被打断谈话老王也没生气，递上照片之后跟白安昊一起看着她。
“楚佳当晚好像穿的不是这件衣服？”有点不能肯定，木苏秋说完看向白安昊，得到他眼神的鼓励后，肯定，“没错，她当时穿的是一件大红色的礼服，不是这件。”
这回轮到老王和白安昊不解了，他两接过木苏秋手里的照片，盯着照片上楚佳的黑色裙子，很快，白安昊想通，“为什么没有拖行挣扎的痕迹，因为死者的衣服被人换过。”
“对，这种解释合理。”老王同意。
“秋儿八点四十左右看见楚佳去了乔云轩办公室的方向，但是乔云轩办公室的监控显示人根本就没进去，现在我们又知道了楚佳死亡时穿的衣服跟秋儿见她时的不一样，这说明什么？”对着老王梳理案情，盯着他看了一会，白安昊继续道，“说明楚佳压根没有去见乔云轩，她去见了另外一个人，现在的问题是，这个人在哪里，乔氏大厦顶楼除了乔云轩之外的所有人我觉得都有必要调查。”
点头认可白安昊的分析，临走之前老王对着他强调，“不要被固化思维左右，有时候不一定要从凶手的角度找问题，你可以试试从死者的角度分析。”
拿了尸检报告，离开尸检所的时候已近凌晨，木苏秋一点困意都没有，案情毫无头绪，她觉得自己也帮不上忙，歉意的看了眼一旁打着哈气开车的白安昊，怕他打盹，开口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你跟老王很熟？”
“哦！”又打了一个深深哈欠，白安昊摸出香烟，点了一根，吸了一口之后整个人清醒许多，瞥了一眼身旁的木苏秋，回答，“他是我师傅，之前也是做刑侦的，可是后来受伤的原因，才转作法医的。”
“啊？”木苏秋内心里法医是一个很专业的职业，她不知道还可以由刑侦转做，所以条件反射的表现的有点吃惊。
“别小看他，他可比那些呆板的法医强多了，毕竟有刑侦的实践经验，给出的报告虽不专业，确是我们破案人员最喜欢的，简单直白，全都说的是重点，没废话。”提起子自己的这位师傅，白安昊也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边开车一边对着木苏秋吹捧，“二十年前老王可是我们海城有名的神探，那个时候破案技术没现在先进，可是凡是老王经手的案子，100%破案，在他那里，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二十年前？木苏秋突然想到了自己，自己也是二十年前被送往孤儿院的，不知道如果找老王帮忙，能不能找到家人，不过这只是木苏秋心底的想法，现在楚佳的案情还没找落，她觉得不太合适说自己的事情，笑笑，看着白安昊调侃，“名师出高徒，不过这句话在你这里好像不怎么贴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