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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繁华都市里的静谧小院

小院里除了开着各异的花,还种了几棵果树,有挂着青色桃子的桃树,有挂着粽红色石榴的石榴树等等。在树上还挂着一只鸟笼,笼子里住着一只八哥,在八哥下面有一个水缸,走近了才看到缸里养的锦鲤。八哥看到我们一群人进了小院子,蒲扇着翅膀叫道:奶奶!奶奶!摘果子的猴儿来啦!摘果子的猴儿来啦!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柯振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鸟食喂八哥,喂完食就把八哥放了出来。八哥一出笼子就喊道:警官好,放风啦放风啦!梅子的女同学揪着柯振良的耳朵说:你看看你把贝勒爷养成犯人了。柯振良笑着吐着舌头好像很享受被揪耳朵。梅子和其他女生在李老师的帮助下,把客厅里一杯杯沏好的茉莉花茶端出来,院子里瞬间增添了茉莉花的香气。

梅子和我坐在靠近李老师的位置上,张征想抢我的位置,但是又没好意思,他站在李老师摇椅后摇晃着椅子。李老师拿着一个没有做完的纸风筝,用手不停的摸着;梅子告诉我,李老师和刘老师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做风筝;风筝上的画都是李老师画的,风筝都是刘老师手工制作的。就是这个风筝没有做完,刘老师就离开了。

班长这才走进小院子,他手里的袋子里装着几条烟和一大袋子冰激凌。他看我们都已经坐好喝上茶了,假装委屈的说道:我刚才去买了些扑克牌、烟和冰激凌,想买小雪生找了三家店才凑齐几十个,女生人手一个,这烟每个男生一包烟;说着话他把一袋子吃的给了张征,拿着另外一个装满水果的袋子就往小院子的客厅走去,临近屋时他喊了柯振良。

柯振良跟着他一起进了客厅,他俩进屋就把门给关上了。我想他们一定是去祭拜刘老师,还不想影响更多人的心情。我拉了一下叶梅说:你跟我过来一下,我带你去个地方。叶梅的其他女同学说:两个人说话还避开我们,你们是要去说什么悄悄话吗?叶梅没有理会她们,李老师说道:你们谈恋情就没有说过悄悄话吗?我拉着叶梅离开树下,推门进了客厅。

客厅里并没有人,叶梅说:你是想带我一起祭拜一下刘老师吗?我懂你的;跟我过来吧,刚才我看到里屋有一个佛龛,我想刘老师的遗像一定就安放在那里。说着话就往里屋走,没走几步就听到几声哭声,听声音好像是班长的声音。叶梅从口袋里拿出纸巾,走到跪在地上的班长身边递了过去。柯振良站一旁正端着一个酒杯倒酒,看我们来了,想把班长扶起,但是把手伸了伸又缩了回去。

叶梅和我都跪在刘老师的遗像前,叶梅告诉我,她读书的时候,刘老师对她很照顾,常想办法给叶梅争取各种奖励,除了正常的奖学金以外的所有奖金,都是刘老师和李老师想办法争取到的。说着话突然大声的痛苦起来,她这一哭,把班长吓得赶快从地上起来。柯振良这个常来祭拜刘老师的人,也突然大哭起来。他的哭声中能感受到他对刘老师不在世的悲伤和遗憾。他没有说人话一句话,只是哭的很伤心。他的这哭声把坐在院子里的人惊动了,或许叶梅的哭是后悔没有见到刘老师最后一面,柯振良的哭,更像一位未尽孝道的儿子。

最先冲进屋的是牛红杰和张征,后面还跟着几个同学。牛红杰冲到里屋,看到我们跪在地上,看到了刘老师的遗像。一直不怎么说话的他,大吼着:你个狼心狗肺的二狗子,刘老师当年走的时候你都不告诉我。抓着柯振良的衣领,在他的脸上打了几个巴掌印。打完柯振良,牛红杰一脚把班长踢开,跪在地上开始给刘老师磕头,地板被他的头磕得蹦蹦响。柯振良任由牛红杰的手打在自己脸上,始终没有动一下,班长躺在地上并没有起来。后来从班长口中得知,刘老师去世那年,牛红杰刚刚要报考军校,一直忙着学习;是班长不让柯振良告诉牛红杰的,读书的时候他们三个是玩的最好的三兄弟,也是让刘老师最不放心的三个人。虽然他们都不是刘老师的学生,但是刘老师对他们的管教改变了他们一生。

傅子博!你给我滚进来!刘老师最疼的就是你,你还有脸在外边坐着吗?牛红杰怒吼了一声。我和叶梅把班长和柯振良从地上扶起来,叶梅被牛红杰的吼声,吓了一跳。并没有看到傅子博的身影,听声音好像是有几个女同学进来了。李老师走在她们前边,我们看到李老师时,牛红杰跪在地上爬到了李老师身前,他脸上的眼泪和鼻涕都蹭到了李老师的外衣上。李老师用温柔的声音说道:不哭了,孩子啊,你别这么伤心了。刘老师已经走了几年了,快起来吧,小傅刚才吃完饭就没有再过来,你也别喊了。

牛红杰这才从地上站起来,我们几个人也都从里屋走出来。李老师将牛红杰拉到了小院儿里,我们大家又坐在了院子里,没有了刚才的欢声笑语,只有李老师的言语声。李老师说道:傅子博去买烧纸的纸钱了,你这么吼他真是错怪他了,你知道你刘老师埋在那个墓地吗?那块墓地还是傅子博出的钱买的,那会子君刚出国不久,读书花费了很多钱,就我们那点钱哪够买得起墓地。一会子博回来,你真要作为你刘老师的儿子感谢人家才对。你刘老师癌症厉害的时候,谁都没有想到子博给你刘老师买好了墓地。你知道子博以前不叫这个名字的,他后来改的名字,是和子君同辈份的,都用了“子”这个子。这下你该明白了,老师知道你父亲死在了八九年的学潮当中,后来在你刚读中学的时候,你母亲也病逝了。记得你当时有一个月没有去学校上学,你刘老师就找了你一个月,还帮你交了学费,给你买新衣服;再后来接你住进了这个小院儿,你就成了子君的哥哥;从你考上军校后,你就被派到了南非执行任务去了。你也算是咱家里的一个成员,老刘去世前还在念叨你的名字,他没有看错你,老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一会子博回来了给子博道个歉懂吗孩子?

牛红杰听得脸通红,叶梅一边剥桔子一边安慰李老师。她岔开话说道:红杰,你知道为什么学校里所有的困难学生和问题学生都在咱们班?牛红杰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憋了半天说了句: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哪个坏人给安排的吧,真是太难为咱老师了。叶梅轻皱眉说道:这都是刘老师安排的,他的想法是不让学校里任何一个同学辍学,他这么安排是为了照顾好当时的问题学生,你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牛红杰一听这话,脸更红了。自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结果被振良给揽下了。牛红杰眼睛都红了,他用很小的声音说了句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但是柯振良一下被他逗笑了。班长说道:我们本来都是刘老师和李老师的孩子,都是亲兄弟,你让振良打回来,他会像你那么莽撞吗?别看你是个排长,你那两下子还真不是振良的对手,他可是天天抓犯人,每次都是和亡命徒生死搏斗的。正说着话,傅子博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大袋子。他喊道:谁帮我搭把手,我从停车的地方背过来还真重。牛红杰看到他,没等他说话就跑到他跟前去接黑色的袋子。

大家都知道袋子里装的是纸钱,谁都没有说一句话。李老师说道:子博回来啦,大家都进屋,今天除了是我的生日,更是你们刘老师的忌日,其实我这两年最怕过生日,以后有你们常来,我也不再太难过了。里屋并不大,但是二十几个人都挤进去了,牛红杰、柯振良和班长站在最前边,李老师就在他们旁边,我和叶梅也站在了李老师身边,张征用打火机点着纸钱。在案台前空出一个能跪下的地方,大家挨个给刘老师敬酒和烧纸钱;牛红杰、柯振良和班长作为家属谢礼。

天很快就黑了,街上亮起了灯。我们大家又到了张征家的餐馆里。我和叶梅驱车到了她家,接上她母亲,简单的收拾了一些衣服又回到了小院儿。叶梅的妈妈很喜欢这个小院儿,叶梅的妈妈陪着李老师住下了。我送叶梅回家,叶梅还有些担心李老师和她母亲。我说:两位老人也算是同事,都是同龄人,要比我们这些年轻人好说好,你就放心吧,有事会电话联系的。

在叶梅家里,那天晚上我们聊了一夜,聊了很多她中学的故事。她说她变了,不知道自己到底多了些什么?但是感觉自己比以前更用勇气了,变得自信了,也不再恐惧什么了。我知道,是这次的同学聚会,是我的出现改变了她,给了她安全,给了她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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