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巴汗噶玛丹迥旺波全身都被牛皮索牢牢的捆绑了起来,甚至连嘴里都被一块棉布给塞住了。躺在地上的他只能不断的扭动的身体,试图用头部去触碰面前站立的年轻人,以求得对方的怜悯。
阿尔斯兰看着地上拼命挣扎的噶玛丹迥旺波,心里也有些发毛。他不畏惧在战场上杀敌,也不畏惧对投降的敌人进行屠戮,但是像这样把人用牛皮包裹起来丢下江去,他倒是有些不忍了起来。
“我们真要把他丢下江去,不是吓一吓他吗?陛下要是知道我们擅自做主杀了他,会不会对我们有什么疙瘩?”阿尔斯兰忍不住对着身边的固始汗小声询问了起来。
固始汗图鲁拜琥抬头看了一眼年轻的阿尔斯兰,方才回道:“噶玛丹迥旺波在后藏有着深厚的根基,且支持他的噶举噶玛派在藏地依然是人数最多的教派。现在我们放了他,难保不会养虎为患。
更何况,黄教的喇嘛们希望能够保住他的性命,未曾不是打着将来同其和解的念头。而不管是我们蒙古人也好,还是汉人也好,在这里都是外人。如果得不到本地势力的支持,藏地始终是不会安稳的。
噶玛丹迥旺波就是藏地各方势力都能接受的领袖,如果他不消失,藏地各方势力就不会真正的向我们臣服,大明也就不能切实的掌握住藏地。陛下一向英明,不会不了解我们这么做的苦心的。”
阿尔斯兰沉默了许久,方才叹着气说道:“虽然噶玛丹迥旺波是我们的敌人,但是我也不忍看他遭受此刑罚,剩下的事就交给固始汗你来处理吧。我先回去桑珠孜城堡,接下来就该请达赖大师上京了。”
看着阿尔斯兰转身离去,固始汗也只能无奈的接手了剩下的工作。看着几名蒙古武士已经把噶玛丹迥旺波完全缝制在牛皮之中后,他便对着这些武士作了一个动手的手势,于是两名强壮的武士便抬起了噶玛丹迥旺波走向了数十米外的悬崖。
这两名武士在悬崖边停了下来,然后就互相交换了下眼神,默契的把手中的噶玛丹迥旺波左右晃荡了起来,来回数次之后两人同时松开了手,裹在牛皮里的噶玛丹迥旺波立刻被甩出了悬崖,然后便直直的摔入了下方急流涌动的雅鲁藏布江中。
两名武士蹲下身子探出悬崖观察了半天,才回来向固始汗汇报说:“回固始汗,已经沉入河底不见踪影了。”
图鲁拜琥脸色平静的对着两人点头说道:“好,那我们也回去吧。”就在部下们整理坐骑的时候,图鲁拜琥忧心忡忡的向着东北方的老家看了一眼,出来快要两年了,他实在有些担心自己的部族现在究竟变得怎么样了,野心勃勃的巴图尔珲台吉到底会和自己的侄子作出些什么勾当来。
就在阿尔斯兰、固始汗等人消灭了藏巴汗政权的时候,广西方面也爆发了一场大战。在广西土司的带领下,刘兴祚率领一个野战师的兵力顺着右江快速南下,突袭了正在围困南宁府的后黎入侵主力。
刘兴祚以近八千野战军兵力,联合2千不到的狼兵,趁着后黎军一万五千人马被左右江分为两部的机会,先派部队驾船冲断了浮桥,切断了后黎军东西两部的联系。接着趁后黎军军心混乱,一举围歼了驻扎在河东的八千军力。
驻扎在河西的后黎军队见状,顿时调头沿着左江往安南方向逃亡了。但是后黎军失败的消息传开后,又使得原本沿途已经臣服的土司纷纷起兵袭击反正大明,这些地方土司的袭击破坏了后黎军整顿军队的机会,使得后黎军终于失去了组织和队形,变成了一场大溃逃。
祸不单行的是,当这只后黎军队逃亡至崇善地区时,此地又被刘兴祚派出的2000多狼兵所收复了。此地距离他们进入广西的门户镇南关大约还不到200里,但是这段距离却成为了天堑。
依托地势阻击的2000多狼兵,让后黎军打了一整天也没能前进10里。而此时他们身后,刘兴祚又带着6000余人马追击上来。这只后黎残军抵抗了半日之后,终于向刘兴祚投降放弃了抵抗。
11月12日,刘兴祚抵达了镇南关,正在进攻钦州的后黎南路军终于收到了消息撤兵退回了安南。至此,后黎入侵人马已经全部被逐出了大明边境。后黎此次入侵广西的3万2千大军,能够全身而退的还不到一万五千人,后黎北路军几乎全军覆没。
这一失败的消息传回升龙府时,后黎朝上下都是震惊莫名,即便是郑梉此时也是后悔莫及。虽说此时后黎朝已经渐渐形成了黎皇郑主的政治格局,但是郑家并没有完全掌握住国内所有的军政大权,尚有一些半独立的小军镇存在着。
郑氏之所以能够独揽朝政,除了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外,最为重要的便是郑氏手中掌握着后黎最为强大的武力。后黎人口不包括广南地区大约只有四五百万,还不及朝鲜的人口,但是富裕程度却远远超过朝鲜。
比如朝鲜一年商业税收折合的白银大约也就五、六十万两,但后黎朝的商业税却超过了3百万两,几乎比得上大明过去全年的盐税收入了。至于每年征收的税粮,后黎朝也超过了朝鲜收入的五、六倍之多。
正是凭借着这些富庶的收入,郑氏才能建立起一支十万人的常备军,并大量的装备了火绳枪。郑氏正是以此为基础镇压了国内的反郑势力,并数次发起征南战争,想要消灭广南公开反对自己的阮主,从而将整个越南统一起来。
但是现在仅仅和大明的边军打了一仗,郑氏就少了十分之一的兵力,而广南阮主又联合大明的水师反攻了上来,变成了南北夹击升龙府的势态,这就让郑梉嗅到了灭亡的危机。
郑梉立刻意识到,如果不尽快向大明服软,获得大明的谅解。等到宫内的黎氏也蠢蠢欲动起来,后黎朝会不会灭亡还清楚,但是郑氏灭族却是必然的下场了。
郑梉一边下令北面的后黎军队退出高平,在群山边境同明军对峙,以增加明军的后勤压力;一边派出数名使者,前往明军军中及广州道歉服软;另一边则集结大军于升龙府,放阮氏军队北上,引诱其深入,预备在升龙附近重创其军,以改变两面受敌的困境。
就在郑梉试图拼死一搏的时候,一队百余人的商队也刚刚跨过了嘉峪关,进入关内之后,不少人纷纷躺在地上兴奋的大叫了起来,就连一向稳重的李自成也情不自禁的跪在地上亲吻起地上的沙土来了。
守卫嘉峪关的官兵对他们的行为见怪不怪,只是吩咐这些商人杂役不要挡住了大道。自从开放了对外贸易以来,凡是从国外返回的商队成员,总是会在这里发一回疯。
虽说大明有不少山匪路盗,但是和草原之上的部落混战相比,大明总算还是一个有着基本社会秩序的地方。出国行商的商贩们,一路上从来都是把心提着走路,只有当他们再次踏足到国内的土地上时,心情才会真正放松下来,知道自己算是基本安全了。
比如李自成这只商队,原本去年就应该返回了。他们前往莫斯科的行程很是顺利,并获得了沙皇和大牧首的接见和赏赐。沙皇还向大明皇帝回赠了五对体形优美的波斯马,以作为回礼。
不过在去年他们经过喀山时,却听到了大牧首去世的消息。在俄国人悼念大牧首去世的时候,商队的首领却决定把队伍分为两队,带着货物的一队沿着原路返回,而人数较少的一队,则南下跨大草原返回。
李自成等人因为身手不错被选在了人数较少的一队中,刚开始李自成还不明白这位像军人更多余商人的领队想要做什么,但是随着这位领队不断记录河流、道路及所经过的部族人口及首领,倒是令他有些明白了过来。
李自成其实并不觉得这位打探地形和部族情报的领队做的事有什么意义,毕竟大明和这块草原还隔着整个西域呢。大明想要图谋这里,难道要飞过来么。
更何况李自成等人对于这里的哈萨克人还是很有好感的,他们即热情好客又能歌善舞的。直到某个哈萨克贵人看上了队伍中的两匹波斯马,向他们索要无果之后,便动员了附近部族来袭击他们。
即便李自成他们携带着军械,但是面对人数数倍以上的哈萨克骑兵,他们也只能丢下货物分散逃亡了。带领他们的领队在混战中死去,而200余人的队伍也损失了近百人。
被激怒的李自成在收拢了逃亡出来的商队成员之后,就开始不停的袭击周边的哈萨克部族,足足摧毁了五、六个部族,方才在附近哈萨克大部族派兵之前离去。
在归来的途中,李自成不停的袭击哈萨克部族,收拢那些被哈萨克部族所俘虏的蒙古人,一度把队伍发展到300余骑,纵横了大半个哈萨克草原,被上千哈萨克骑兵追捕着。直到他们遇到了沿着伊犁河向西进攻哈萨克人的准噶尔部落,方才算是摆脱了被哈萨克人追杀的威胁。
李自成谢绝了准噶尔人的招揽,并准许队伍中的蒙古人返回自己的部族中去,这才让准噶尔人放他们离去,并用一批皮革换走了他们从哈萨克人那里抢来的数百匹好马。
在肃州稍作休息之后,李自成等人便继续踏上了返回陕西的归途。虽然他们这队人被抢走了沙皇的赠礼,但是李自成摸了摸胸口藏着的,领队临死前交给自己的笔记本,觉得这本本子应该比沙皇的赠礼更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