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几个海盗头目已经被制服了,这时船身开始倾斜,张云飞见秦九还在和陈祖义对骂,便道:“把他们都绑起来,带回去吧。”说完打头往外走。
一行人来到甲板上,只见郑和船队还在与陈祖义的援军对战,海水冲起冲天的水柱。
陈祖义的五艘战船上死伤无数,海面上到处飘着浮尸,鲜血晕开水面,血腥味与火炮释放出的火药味顺风都能飘十里。
早有怕死的海盗见首领被擒,船即将沉没,顿时六神无主,四散奔逃。
船腹内藏有五六艘小船,海盗们将小船驶出,纷纷四散逃跑。一明军将领射出几枚金钱镖,夺回五艘小船。
众人押着三名匪首跳上小船。小船太小,只能容纳四五人,秦九太胖了,他一上船,吃水线就降到船沿,无论如何再坐不下一个人。他提议杀掉一个匪首,丢进海里,被张云飞否决了。
张云飞浮在海里,一手拉着船舷,一手划着水,缓缓游着,向郑和船只靠近。眼看就要到叶清扬和郑和乘坐的指挥船跟前。
叶清扬、郑和、王景弘正在甲板上观战。叶清扬才从郑和口中得知,张云飞、秦九与二十名明军勇士一起偷袭陈祖义的船只,心中担忧不已。此刻远远看到他们平安归来,心中一块大石才落了地。
正在这时,叶清扬忽然发现不远处的海水下面一片黑影,极速掠过,悠忽不见。
他心中一紧,再仔细一看却什么也没有,难道是眼花?可是心中却有种挥之不去的不祥预感。果然,那黑影忽然又贴近海面,行动迅速,露出一角背鳍,又隐入水下。
叶清扬心中一凛,扑到船舷边随即大喊:“都快上来,云飞,阿九,快点,有鲨鱼,鲨鱼,在你们后面,快点划。”喊道最后都破了音。
张云飞、秦九和几位军士听见叶清扬几乎变调的呼喊,立刻意识到危险,拼命向大船靠拢。
那黑影又动了,这时船上众人才看清,这是一头噬人鲨。噬人鲨也叫大白鲨,身体灰色,身长五六米,身体呈纺锤形,众人齐齐发出惊呼。定是海面上的血腥味引来了鲨鱼。
船上已经有人丢下几根绳索,众人先将陈祖义等三位匪首拉上了船,随后小船上面的勇士纷纷拉住绳索,攀上大船。
秦九抓住绳索正往上,上面两人吃力地将他拉到一半,无奈他太胖了,上面两人终于承受不住,秦九又跟着绳索一起跌进海里。
张云飞拉着另一根绳索已经上到一半,看到秦九掉下去,他又滑落水面,将手上的绳索递给秦九,浮在水面上,托住秦九的背,往上推。
正在这时,大白鲨迅速游过来,朝张云飞冲过来。张云飞将秦九朝空中一抛,便闪身游到一边,躲开鲨鱼的攻击。船上四人合力才将秦九拉了上去。
大白鲨紧追不舍,脑袋伸出水面,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锯齿状的牙齿。张云飞几次从他嘴边躲开,并抽出背上长刀。
叶清扬眼睛都不敢眨看得心中万分焦急,手死死抓住传船舷,青筋都爆了出来。
郑和这时已经冷静下来,命令手下:“弓箭手,火枪手准备。”二十几名弓箭手手执弓箭,瞄准鲨鱼,一时间数箭齐发。另有十名火枪手举起火铳,齐齐向鲨鱼射击。
然而大白鲨一向在水下攻击,水中会产生一定阻力,火铳威力大减,而弓箭在水中的杀伤力对于皮粗肉厚的大白鲨来说大概也不过是像我们打个针的感觉。
张云飞武功虽好,也是限于陆地上,在水中怎能和鲨鱼相比,很快有些力竭,身上的衣裳便被咬破,露出肌肤,血迹斑斑。大白鲨也被张云飞的长刀砍伤了多处地方,然而都不在要害。
叶清扬看到被拉上来的秦九,一股怨气,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叫你不减肥,现在要害死云飞了。”说完声音都哽咽了。
秦九难得没有还击,双眼发红,一脸懊恼。
叶清扬只恨自己没有武功不能去帮助张云飞,若是这时候有一把HK—MP5冲锋枪,定要叫那头大白鲨死无葬身之地。
正在这时大白鲨露出头,张开大嘴,张云飞躲闪不及,整个进了鲨鱼的肚子,众人齐声惊呼。
叶清扬喊道:“云飞......”顿时心如刀绞,眼泪汹涌而出,模糊了双眼。他头一次对于自己是个现代人而无能为力,他不敢相信自己最好的朋友就这样在自己眼前葬身鱼腹。
在大白鲨吞下张云飞尚未闭嘴时,秦九却瞅准时机,抛出手中捏了许久的飞爪,牢牢勾住了大白鲨的下牙齿。
大白鲨拼命挣扎,十几个人立刻过来帮忙,一起死死拉住金丝软索,另有火枪手对准大白鲨的头部不停射击,大白鲨也伤痕累累。
忽然,大白鲨仿佛受到电击一般,整个身子跃出水面,又跌落水中,在海里剧烈挣扎,口中溢出大量鲜血,将海面染得一片血红,众人目瞪口呆。秦九等人差点拉不住软索。
叶清扬立刻反应过来,大声道:“云飞没有死,在鲨鱼肚子里大闹天宫,快点下去帮忙。”
秦九率先跃入海中,与张云飞同上陈祖义船上偷袭的二十名武士,本就对张云飞的功夫钦佩不已,此刻见大白鲨挣扎渐弱,也各执兵刃跃入水中。另有郑和手下大胆的武士也纷纷入水。
众人将大白鲨包围在中间,齐齐攻击它最薄弱的腹部。大白鲨虽然受伤,但是庞大的身躯仍然让它极具杀伤力。
人鲨大战让众人筋疲力尽,秦九离鲨鱼最近,甚至一剑刺中了鲨鱼的眼睛。大白鲨怒不可遏,眼睛上插着剑,在水中翻滚,尾鳍掀起巨大的水浪。
突然,它的下腹部露出一截刀尖,从后至前划过肚腹直至下颚。大白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拍起滔天的巨浪。
接着挣扎力度越来越小,但为了挣脱下牙齿上的飞爪,还是张着嘴拼命挣扎。秦九夺过同伴手中的巨镰,狠狠扎入大白鲨的上颚,几人合力一起撬开鲨鱼的巨嘴。
一个血人从鲨鱼嘴里钻了出来,浑身是血,看不出本来面目。他跃入水中,抹了一把脸,朝叶清扬的方向看过来,挥了挥手。
叶清扬看着张云飞转危为安,心脏重新恢复了正常跳动,喜极而泣。
众人将大白鲨尸体绑在船尾,又返回三佛齐。
陈祖义的援兵战船见陈祖义的船沉没,首领被俘,早就人心涣散,想赶回老巢分赃后各奔东西。
施进卿率领官兵直捣老巢,与郑和里应外合,将这支纵横海上十余年的海盗团伙一网打。缴获珍宝、钱财无数,除了陈祖义以及三大头目要押回京师受审,其余头目全部就地正法,一时间大快人心。
1407年7月,徐皇后病重去世,朱棣十分悲痛,在灵谷、天禧二寺为她举行大斋,接受群臣祭祀。一个多月以来,朱棣一直心情抑郁,不曾踏进后宫一步。
这一日晚间,朱棣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疏,福寿来报:“启禀皇上,凤阳来人了。”
“凤阳?何人?”朱棣抬头问道。
“乃是看管建庶人的太监,名叫章和。”福寿扫了一眼两个伺候笔墨和两个扇扇的太监,四个小太监极有眼色地行礼退下。
福寿走到朱棣身边低声道:“皇上,章和口称知道皇太孙朱允炆的一个秘密,要面见皇上。”
“哦。”朱棣眼中精光一闪,“宣。”
不一会儿,一个二十多岁,身材瘦弱,脸色苍白的太监弓着身子低头走进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御座上的人,瑟缩了一下,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直接磕在地上又发出咚的一声,“奴才章和,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完匍匐在地不敢起身。
朱棣未叫他起来,便道:“你是何人?”
章和不敢抬头,“奴才章和,原是二皇子......不不,是建庶人朱文圭的贴身太监,从他出生起就一直侍奉至今。”
朱棣鹰审视着面前之人,“你说你知道朱允炆的秘密?什么秘密?“
章和抬头看看边上伺立的福寿,没有说话。朱棣一挥手,福寿也退了出去。
章和这才答道:“奴才知道皇太孙朱允炆的下落。”
朱棣隼般的眼睛逼视着章和,“你一直在凤阳,如何知道皇太孙的下落?若有半句虚言,朕就要你的脑袋。”
章和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皇上明鉴,奴才亲眼所见,若敢有半句虚言,便叫奴才脑袋搬家。”
章和接着又道:“皇上入主皇宫那日,奴才亲眼看见曹国公李景隆带走了皇太孙。”
朱棣一惊,“你没有看错?若有虚言,你知道后果。”
“奴才不敢,奴才在宫中多年,一直侍奉皇太孙,直到建庶人出生,才被拨去伺候建庶人。曹国公经常出入宫中,与皇上感情甚好。当日他战败还朝,群臣激愤,请求诛杀,皇太孙不允,不顾群臣反对要保住曹国公性命,还让他在宫中住了三个月,奴才绝不会认错。”
朱棣冷静下来道:“当日情形如何,你详细说给朕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