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元帝重病卧床,大邺正处在变天的关键时刻,局势说混杂却也不尽然。
朝中各派四分五裂,有一批开始向东宫示好,而由君家把控的内阁因为君家的内讧陆续倒向二皇子燕逍。
从龙之功什么的委实太烫手,燕末在这个世界只打算践行对媳妇儿的承诺,相依不弃陪他安稳度日。
她现在除了操心媳妇儿的身体外,只需要考虑扶植哪个当皇帝可以一劳永逸。
一辆缓缓驶至的马车停在西华门外,燕末驻足瞧着内侍把小皇孙扶下,后面跟着穿素色长衫的俊美公子。
长身玉立,宽袖垂风,一张绝对担得起美玉郎君之称的天颜,燕末再不喜欢这个人也不得不承认其灼灼风华不输她所见的任何人。
郎君美姿仪,整个一冰雪堆砌成的,冷然随意万事不入心的模样,似乎已参透世间一切,成了那明彻了悟的方外之人。
然而,也只是看起来而已,燕末心知这人还在这红尘中挣扎,只怕是苦得很。
明心通透,不是重生多活一辈子甚至几辈子就能达得到的。心性难改,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也未可知。
或是君珩在的缘故,小皇孙一改平日和她学的散漫神态,恭恭敬敬给燕末行了长辈礼,储君的行止严谨让人挑不出半分差错。
燕末也不拆穿他,微微颔首遂重新看向君珩,“君少傅不进宫拜见陛下吗?”
“有殿下去看过足矣。”
他冰冷的视线在她身上掠过,声音温和而清寂。
燕末不由抽了抽嘴角,她和他真的不熟好么,何况这还是在皇宫外。
不过,比起她来,永元帝对这个嫡子真是利用的彻彻底底,两辈子皆是,换做她不弑君就不错了。
燕末抚了抚袖子,正欲和他辞别,君珩却侧身掀起了马车的车帘,“臣正要去武安侯府,殿下不如和臣一道?”
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去武安侯府的确和她的公主府顺路,但她是要去看媳妇儿啊!
能得世家第一公子君泽卿亲手执帘,那些削尖脑袋想进君家当少夫人的贵女小娘子们若是看到了大抵要在心里尖叫。
燕末终不好拂了他的意,默默对媳妇儿愧疚了下,身手利落地跳上了马车。
不似长夙公主家马车的奢华,君少傅马车内空间格局较小,构造也精简。
黄木雕花案上摆着碟青梅蜜饯,她顺手捻了个丢进嘴里,“琛儿都这么大了,君少傅作为授业恩师怎么还给他备这个,没的堕了储君威仪。”
“不是给皇太孙,是给你备的。”
“咳咳……”燕末差点没被噎死,只觉得腮帮子都酸了。
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素手递过来一杯花茶,“多大的人了,又没人和你抢。”
“……”劳资的刀呢!魇喑去哪儿了?!
燕末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面上神色多了几分肃杀之意,“君少傅大可直言,你想做什么?”
他沉默许久,直到侧脸蒙上了层阴翳,“阿夙,你不想再做的,便由为兄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