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情况有点出乎君大夫人的意料,她眼底划过丝暗芒,转眼间便收敛了情绪,拉过身后穿雨过天青色袄裙的小姑娘。
笑语宴宴道,“这位便是你祖母还有为娘常与你提起的公主表妹,还不来拜见。”
被推上来的少女生得纤丽婉约,她不卑不亢朝座位上的小团子屈膝行礼,“君瑾拜见四公主。”
神态间既不显倨傲,更不谦卑,礼仪做派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也只有君家才能养出这样的女儿。
长夙公主记得,君家长房嫡出的少爷和小姐都只有一个。
和她兄长君珩一样,这位闺名为君瑾的嫡小姐才貌亦十分出众,十三岁的年纪就已是京中贵女名媛中的典范。
小团子伸手虚扶了人家一把,“君家表姐请起。”
然后公主殿下敏锐地发现,不知何故,君瑾起身时目光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一瞬。
而且那眼神,说不出的怪异,如同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又好像隐含着股窃喜之意。
长夙公主也只是诧异了片刻,没一会儿便把这点奇怪的地方抛到了脑后,继续发呆想她的美人儿。
寿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个穿杏色褙子的丫鬟脚步慌乱地走了进来。
隔了有段距离跟着个褐衣小厮,面带焦色,“老夫人,世子请您和夫人移步外院前厅。”
花厅内忽然静了下来,与贵妇们闲谈的楚老夫人脸色微沉,“说清楚,怎么回事?”
“奴才也不晓得,这是世子爷的吩咐,只说请老夫人和夫人过去。”
他说着还下意识向长平,长夙两人这边看了眼。
后宅宾客尚未离席,老夫人的寿宴,这时候要把寿星和国公府女主人都请去前院,八成是出了什么急事。
梁国公府夫人立时坐不住了,语气凌厉道,“世子怎么会传这种话,你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
传话的小厮顶不住压力,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夫人和夫人还是过去看看吧,国公爷要打死三少爷啊。”
国公府三爷,那不就是传说中混不吝的,她名义上的二姐夫楚靖威。
长夙公主用余光瞟向自家皇姐,只见皇姐仍坐在一边淡定自在地品茶吃果点,完全是事不关己的态度。
再听那小厮在国公夫人逼问下的简述,原来楚三爷迷上了玉香楼的名妓雪舞,给人赎身养在了正阳胡同的别院里当外室,还承诺把人纳进门。
只是承诺迟迟没兑现,那外室今天趁老夫人寿宴混进了前院找楚三爷要名分,被护卫当场抓住,还惊动了男宾。
梁国公丢了大脸,更重要的是楚靖威是驸马,今日又正好有太子在,所以一怒之下要打人。
梁国公夫人是又急又怒,急的是怕幼子真挨打。要知道梁国公楚安廷就是个急性子,脾气暴得很。
怒的是幼子如此不知分寸,在这么重要的场合闹出丑事。
当然,还有对长平公主的迁怒,认为要不是儿子尚了个不省心的公主,也不至于家宅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