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阁给皇子们定的一堂课是一个时辰,一天统共两堂课,都在上午。
估算着时间,景虞命小厨房准备了云片糕,如意糕等好几碟糕点,放在红漆描金的食盒中让成顺中途送过去。
成顺是他从司礼监带出来的小太监,从内官监起便跟着他,到如今已经有四年了。
“四公主这样看重大人,大人何不亲自送去,公主见了大人必定高兴。”
“听令行事,不必多言。”景虞站在宫道上抬头望着狭窄的天际,神色晦暗难辨。
他又何曾不想,只是为了更长久待在她身边,不能让永元帝发现丝毫端倪。
再次回到这里,没人比他更清楚龙椅上那位的深不可测。
凌渊阁这边,长夙公主发现给皇子主要是太子讲学的倒也不都是老头子,有两个翰林院侍读,侍讲还是蛮年轻,二十六七岁的样子。
听了没多久,公主殿下就不耐烦了,讲得都是些经史子集基本学识类,和治国之道什么的完全不沾边。
以公主殿下的年纪,学凌渊阁教授的学识应是很勉强的,皇帝殿下本也没打算她能学什么,只是想磨磨她的性子。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长夙公主对凌渊阁的课业很熟悉,就像很久前就学过似的,尽管她不记得是什么时候。
所以公主殿下不是发呆便是趴在桌子上睡觉,再无聊了便给人打岔。
别看她年纪小,偏偏说出的见解让人无法反驳,能把人噎半死。
别人都还好,嫡公主么,忍了。
但有一位,太子太傅韩大人,将近七十岁的老头儿,从未见过这样顽劣不懂礼数的学生,直接赶她出去罚站。
燕述不忍心,自家皇妹连父皇都没舍得罚过呀,前几天才生了场病,万一再冻出个什么好歹该如何是好。
“太傅,皇妹并非有心的,念及她年岁尚幼……”
“年幼不是她顽劣无知,不敬师长的理由。”
韩太傅阴着一张脸打断了太子的话,眉心褶子拧起来都拢成了疙瘩。
随即拿世家天才君珩少年为例大加赞扬一番,人家五岁的时候早已熟读春秋,直接把长夙公主比成了渣渣。
成顺来凌渊阁送糕点,看到站在外面的小人儿吓了一跳,“公主怎么站在此处?”
公主殿下撇嘴,“出来通通风。”
正好饿了,取出糕点塞了满嘴,脸颊一鼓一鼓跟小仓鼠似的,看得成顺直心酸。
回钟毓宫将此时禀上,景美人儿一张清艳至极的脸阴沉得骇人,当即把他的小姑娘给接了回去。
“他韩庆方算什么东西,公主缘何听他的说受罚便受罚。”
在长夙公主的印象里,美人儿一直都是柔软温和的,何曾见过这般生怒的模样,不过生起气来也依旧好看。
“小虞子不要生气,我有别的打算。”
接下来的日子,不用人催,燕末每天都按时去凌渊阁上课,只要一遇到韩太傅的课便故意和人杠上,呛得人说不出话来,好几回愤然拂袖而去。
期间公主殿下还和二皇子燕逍打了一架,专往脸上揍,把人揍得鼻青脸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