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的心……这句话一直萦绕在余淳的耳边,他在思考,自己真的勇敢吗?诚然,在这短短几年的童年中,他更多表现的是懦弱,是害怕,是忍让。他仔细思考下来,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当时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和几位大汉抗争,当时好像连想都没想,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抱着包袱飞在空中了。
余淳不想说自己其实不勇敢,不想让桐赫失望,想了想措辞,旁敲侧击地问道“那,桐队长觉得最勇敢的人是谁?”桐赫怔了怔,沉默了下来,众人也似乎陷入了回忆。半晌,桐赫声音带着悲伤和骄傲地开口道:“他叫游木,是最有勇气的人,我们对他献上最高的敬意。”顿了顿,简略地将游木的事情讲述出来。
原来这个游木是鹰队非常可靠的成员,深受大家的依赖。曾经的某次鹰队白队共同行动的协作任务中,在撤退时因白队贪恋过多钱财触发了警报引来了当时那家山谷中那位富豪养的狼狮兽,在情况紧迫,争分夺秒走投无路之下那位游木毅然放弃了乘着白英逃走的机会,决心单打独斗面对狼狮兽为队伍争取逃走时间,于是他不顾队员阻拦向黑暗中冲去,最后牺牲在了山谷之中。
余淳听着桐赫的讲述,心情跟着有些低落,他显然明白了游木能够毫不畏惧地赴死,就是为了保护他重要的队友。桐赫这时大喝道“他,就是最有勇气的队员,应当受到最高的尊敬!”余淳受到桐赫情绪的感染,点点头,心中记下了这一位值得尊敬的英雄,目光也坚定了下来,他终于明白桐赫所说的“舍命保护重要东西的勇气”是什么意思了,回想起来,当时奋不顾身的自己在心情的某些地方一定与这位英雄游木相似,这让余淳的心中流动起了不可思议的温度。
“队长,时候到了。”这时,有队员在旁边提醒道,余淳疑惑地看向桐赫。桐赫点点头,招呼起各位队员“各位,起身吧,今天是白鹰会议的日子,现在正是时候,我们也正好让余淳正式入队。”随即瞥了一眼还在座位上大快朵颐的侯飞扬,拎起那猴脖子就向外走去,侯飞扬边挣扎边叫嚷着“哎哎哎!桐队桐队别,别拖我…鞋子,鞋子掉了!你再拖我跟你急你信不信!哎呦队长~我错了……”
这滑稽的一幕调整了刚才那沉默的气氛,众队员脸上也有了笑意,欢快轻松起来。余淳跟在最后面,随着众人出了食堂,拐弯下楼,经过了宿舍的门前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来到了会议室。
这一进会议室,当头正面一张巨大的鸟脸把余淳吓了一跳,向后退几步定睛一看,才发现这白花花的大鸟头不是别人,正是那白英。白英此时是一颗头伸进了会议室,这就算是参会了——毕竟燕尾鹰体型巨大,实在难以腾挪进这小小的会议室,于是会议室就把右边的墙壁凿通,开辟出了一个窗口,白英就可以从建筑的外围探头进来参与会议。看看这充满滑稽感的设计,再看看侯飞扬那嬉笑的表情,余淳心里就猜到了个大概——设立这窗口肯定是侯飞扬给支的招,也就他能想出这奇怪的办法让一个大鸟来参与会议,别说,还……还挺有创意的。
余淳定了定神,环顾四周:正对面是一方长桌,桌上铺着一张红红的桌布,纹着白黑相间的鹰形标记;桌上摆着一些卷宗书本,看起来这就是主会人的会议台了。桌子后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大大的地图,上面清楚地标注了各个地标,看起来像是这个城镇的总览图,地图上打着几颗大型的图钉。头顶上的吊灯分出六岔,闪烁着水晶的质感,散发出柔和且明亮的白光。白光洒下,映照着两侧的参会人席位;两边的席位都是长桌,同样铺有桌布,右边的桌布上印的是鹰队的红框金纹白底黑边燕尾鹰队标,左边的桌布上印的是白队的金框红纹黑底白边燕尾鹰队标。
此时白队的人已经到了,吵吵嚷嚷的他们似乎一直在讨论那个鹰队新来的小鬼,言语之间有着不少嘲笑的味道。主会台上坐着一位男子,正漫不经心地翻着卷宗,看见鹰队的成员们进入会议室,他眼睛瞪了瞪,旁边那白队的众人立刻安静下来。主会台上的男子很满意这个效果,等到鹰队各成员落座,他站起身来准备开始会议:“咳嗯!鹰队有新人要加入的事情我已经听白队的人提到了,在我们欢迎新人之前,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杰,是白鹰义贼团的团长。哪位是新人?”
余淳局促地站起身来,带着紧张的心情望向白杰:这白杰一头棕色短发,很规矩很整齐地散落在额前,可唯有左眼前的一绺头发特别的长,都垂到了鼻子下面,这绺头发隐隐遮住了脸上的一道长疤;眼瞳向上翻着死鱼眼,时时刻刻带着一股阴狠的气息;左侧嘴角似笑非笑地翘起,下巴上留了短而尖的倒三角形小胡子。他此时肩披一及腰长的墨绿色披风,披风在锁骨下方一寸处用扣子扣住了两个角;披风内穿着银白色的内甲,内甲上画着横横竖竖仿佛是腹肌一般的纹路;左手腕佩戴了一个很常见的白玉手镯;腰上系着带银色铁扣的腰带,腰带扣上雕有燕尾鹰花纹;黑色的长裤里,大腿小腿处不自然地凸起,鼓鼓地缝着坚硬的板甲——看来这是对腿部做出的防护。
白杰此时也打量着余淳,半晌后轻笑一声,对桐赫说道:“桐老弟啊,这就是新队员?看样子连十二岁都不到,还没觉醒呢吧?这种小屁孩连拿来拖后腿都不够格,你……呵你拿来当队员?”桐赫也不表态,从斗篷下掏出一块闪亮的矿石放在桌上,沉声问道“够格了?”
矿石静静地发出闪亮的光芒,仿佛被矿石的静谧所感染一般,白队的人都停止了窃窃私语的争议,眼睛瞪起猛地盯向矿石,白杰更是嘶地吸了一口气,他那死鱼眼也仿佛透出了渴望的光芒。白杰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缓缓问出口“哪来的?寒晶矿……哪来的!”
桐赫指了指余淳,没说话。余淳看到大家都盯着自己,只得开口“是我,我采到的。”接着也不敢说话了。白杰深吸一口气,闭上眼重重拍在寒晶矿上,语气难掩欣喜与激动,声音颤抖地说道“好,好!就凭你这块寒晶矿,换个鹰队的名额绝对够,我准了!”
余淳虽然不知道寒晶矿究竟价值几何,但在他看来,能够换得一个容身之处,甚至比以前的生活舒适百倍,他就觉得这块寒晶矿足够珍贵了,当下也是激动地点点头,道声“谢团长!”
这声道谢反而让白杰疑惑地看向余淳,在白杰看来应该是自己向余淳道谢才对。这寒晶矿对于他们这些觉醒了能力的人来说是大有裨益的,但看这余淳懵懂的样子,白杰知道了——余淳根本不懂寒晶矿的价值有多珍贵。
白杰将矿石还给了桐赫,不是白杰不想立刻收藏起来,而是因为这寒晶矿必须要和同生一脉的冰晶矿放在一起才能保证寒晶矿的品质,很显然桐赫的斗篷下散发出的寒气正是来自于冰晶矿。桐赫知道白杰的意思,点了点头道“会议结束后我会将寒晶矿包装好送到你宿舍。”
白杰得意地将那似笑非笑的嘴角翘得更高,他走向了主会台,继续主持会议道:“那么,欢迎余淳进入鹰队成为鹰队一员。虽然没有到觉醒年龄,但我相信他不会拖鹰队后腿的,你们说是吧?”白队的人嗤笑起来,连声道“是是是。”而余淳此时也很认真地回答道“是!”于是白队的人嗤笑得更欢了。
白杰在进入会议主题的时候,余淳心中也产生了一个疑问:似乎来到这盗贼团之后,所有人都在说什么“能力”,什么“觉醒”……那究竟是什么?
见到侯飞扬坐在旁边开小差,余淳就扯了扯他,开口讲出了他的疑问:“候哥,什么是觉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