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模样的男人端着水杯走过来,女办事员对他说明情况道:“颜主任,他……”“我听到了你们谈话的内容……你们分手了,现在破镜重圆,再次牵手。不幸的是她病了,病得很重。”颜主任指示道,“特事特办,咱们去医院到病房去给他们办结婚证。哪家医院?”
“市医院肿瘤科重症病房。”张景云感激道,“谢谢你们!”
颜主任和女办事员来到丛天舒床边,她正输着液,家人张母、丛天霞、丛天飞都在场。
“你们是自愿的吗?”颜主任问重患者丛天舒。
“是。”丛天舒激动,声音发颤说。
“你呢?”颜主任转问张景云。
“我自愿。”
“祝你们幸福!”颜主任祝福道。
在床头办理了结婚证,颜主任和女办事员起身告辞,说:“我们回单位盖公章,你们谁去取结婚证?”
“我去!”丛天飞自告奋勇道。
金丹在鲜花总汇选鲜花。
“您要用九十九朵玫瑰,做成花篮?”店主问。
“九十九朵玫瑰,红色的。”金丹说。
胖婶到张家帮忙,她叠红纸,张母戴着只有一片眼镜片的老花镜剪喜字,剪完一个喜字,双手拎着冲着阳光看。
“用病房做新房,医院同意了吗?”胖婶问。
院长答应啦,怎么说那儿也是医院,不能大操办。院长再三嘱咐,不能影响其他患者治疗。
“要不的接回家来办?”胖婶又说。
“天舒离不开氧气、吊瓶,别说回家,她离开病房都不成。医生面随时随地……”胖婶惋惜道:“可惜了小小年纪啊!”
病房里,金丹扶着丛天舒坐起来,化妆师给她化妆,另一名化妆师给张景云化妆。摄影师架起照相机,调试镜头。
“您可以穿礼服了。”张景云化完妆,化妆师说。
“姐夫。”丛天霞捧着结婚礼服到张景云面前,他望着礼服迟疑,表情十分复杂。金丹望着张景云,他们的目光相遇,她鼓励他穿上结婚礼服。摄影师随即给他们拍了一套婚纱照。
现在张景云和丛天舒的大幅婚纱照挂在墙上,丛天飞和小晶在室内挂拉花。丛天舒鼻插氧气管,微弱的声音说声什么。张景云凑近她,问:“你要干什么,天舒?”
丛天舒气喘吁吁地说:“我想起来坐一会儿。”
张景云脱掉鞋子上床,扶丛天舒坐起。她靠在他的怀里,目光落在婚纱照上。“躺下吧,不能坐时间太长。”他慢慢放她平躺下来。
“景云,这几天怎么没见金丹?”丛天舒问。
“她很忙,抽空她再来看你。”张景云说。
丛天舒吃力地说:“明天正日子,她来吗?”
“会来的……天舒,休息一下,别说话。”他弄平她的枕头,为了让她躺得舒服些。小晶看一眼床上的新郎新娘,再看婚纱照,附在丛天飞的耳边说:“多幸福!”
店主将记录本推到金丹面前,说:“请您留下送花的详细地址。”
金丹写下地址,叮嘱一句道:“九十九朵红玫瑰。”
服务生送花过来,盛九十九朵玫瑰的花篮摆在丛天舒的床头,她望着花篮。张景云看着留言卡:祝你们白头偕老!
“是她吗?”她浅声问他。
张景云把留言卡递给丛天舒……丛天飞走神,他在想一个人,穿婚纱跟张景云在一起的应该是她。他想到的人此刻正在火车站广场。
金丹外出的装束,手拖着一只箱包,秋风拂动她的长发,她向后撩了撩。她留恋地回望城区,楼房、车流……“天飞,照看一下你姐,我去药房取药。”他向病房外走去。
“景云姐夫!”小晶快步跟上来,问,“你手机开机了吗?”
“你要用电话?”
小晶拿出自己的手机,神兮兮地说:“还差十分钟三点……哦,三点钟你接一个重要电话。”
“谁的电话?”张景云疑惑道。
小晶望眼病房说:“你最好到楼外边去接。”
是金丹?张景云醒然,一定是她了。他出了住院处,到一棵街树下,等三点钟到来。
手机铃声响起,正是金丹打来,他问:“你在哪儿?”
“景云,请原谅我不能当面辞别……”金丹说。
“金丹,我们见一面啊!”
“与其相见泪别,不如……”她说他能理解的不见面的理由。
“金丹你去哪里?”
“景云,我为你唱一首歌吧!”金丹没说要去哪里,唱道:
从小和你青梅竹马相约天山下,我们本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啊……张景云止不住流泪。
为爱情我被放逐在天涯,莫非今生和你厮守变成了神话……“金丹,你去哪里啊!”张景云大喊道……病房的婚礼开始,我们的故事该结尾了一一婆婆张母为丛天舒梳头,妹妹丛天霞给姐姐穿上薪娘服装。
“景云!”新娘声音微弱地叫他,说出愿望,“给我穿上你做的那双皮鞋。”
他亲手给她穿上皮鞋,她听近死神走近的脚步声,颤抖的声音说:“景云,抱紧我,抱紧我!”
张景云上床抱起丛天舒,她依靠在他的怀中,动情地最后表述:“假若有来世,我一定做一个好妻子。”
在场的人无不心酸、动容。
张母给丛天舒擦泪,张景锁瞪大眼睛,懵懂眼前发生的事情,我们故事的新娘进人弥留之际,医护人员紧急抢救。新娘再次睁开眼睛,嘴唇微动,张景云耳朵贴近她嘴边,细听。
“我去见你哥啦!”她声音细小如蚊鸣。
“天舒,五年前,是我枪走火,打死了景山哥……”张景云讲出实情。
“我……早知道了,景……”丛天舒用尽生命力气道,声若游丝。
众人目光一齐投向张景云。
“我姐说什么?”丛天霞问。
“天舒要听我吹埙。”张景云说。
张母挤到床前,递上陶埙给儿子道:“我给你带来了。”
张景云吹埙,泪水顺着陶埙淌下,众人流泪。悲怆、哀挽的埙声中,丛天舒带着微笑合上双眼……傻子张景锁吟诵起歌谣:
月老娘,是圆的,两口子打架是玩的,鞋底放得轻轻的,我不疼你谁疼你!
病房门外,梁德辉对几名刑警说:“我们再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