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蔓文拿到账本之后，熬夜理出了一份名单，从上到下一共三十三人，其中府内管事就有10人，其他全是府外产业的掌柜。
第二日天明，徐蔓文兴奋的睡不着觉，当即命令同样顶着黑眼圈的小宝按次序将名单上的管事带过来问话。
或是有所预料，在被服侍王妃的太监传唤时，曹寅便准备好了身后事，让自己的家眷带着100两银子赶紧离开王府，走得越远越好。
当曹寅一脸坦然的走进殿中的时候，徐蔓文刚好看完他详细的生平经历。
慢慢放下手中的册籍，徐蔓文看着这个缺了一个胳膊，在王府的下人里仅次于大总管孙国安的男人，意识到他在燕王白子修心中的特殊地位，抬手示意道：“小宝，你去弄杯茶来。”
小宝正要去准备，曹寅却拒绝道：“不必了。我知道王妃招我来的目的，是我愧对王爷，辜负了他对我的信任，这一天早就该来了。
唉，银子都藏在我房中墙壁的夹层里，一共三千两百三十二两，一两不多一两不少。我别无他求，只希望到时候王妃能给我个痛快。”
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始问呢，他就全招了，出乎意料的顺利。
曹寅作为王府的二管家，在大管事孙国安基本不管事的情况下，权利大的出奇，自然也是府内外管事掌柜巴结的对象，接受贿赂也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情。
作为册籍名单上的第一人，三五年间贪了三千多两白银，足足占到府库月盈利的6%。虽然听着有些骇人听闻，但倒也在徐蔓文的意料之中。
面上不动声色，徐蔓文还想让他招出贿赂他的人，仿佛已经知道徐蔓文接下来要说什么了，曹寅“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刚毅的脸上闪现出两道泪痕。
“我从军12载，跟在王爷身边当侍卫就当了6年，后来蒙王爷不弃伤残退伍后来到王府当了个二管事，每月领的钱奉虽然紧张，但也足够一家老小开销了。
王爷对于我来说，是有大恩的人，危难时刻为他挡刀挡枪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也是穷怕了，都怪我这双手，怎么就管不住自己了呢，辜负了王爷对我的信任啊。”
一个往日里为了国家出生入死，哪怕是到现在面对生死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大男人，在自己面前声泪俱下，徐蔓文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也怪不得孙国安明知道这些人在暗地里搞小动作，也没有下狠手去整治。
孙国安有他的难处，有个人情感，徐蔓文同样也不忍心，但是她不能允许王府有一大批蛀虫存在，若现在不一次性肃清掉，以后恐怕可能会给燕王带来更大的麻烦。
徐蔓文咬着牙，继续审问道：“贿赂你的人都有谁？本王妃最后再问一次。”
曹寅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了一句话：“这些钱我也不想拿，拿了也从没敢花过，但是我不拿，其他人也不敢拿。我至少还有月奉养一家老小，他们呢？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说完，曹寅便一脸呆滞的望着前方，如同傻了一般，不管徐蔓文怎么询问都不再说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