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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想念

时间如白驹过隙,冬天悄然而至。我和阿木尔已经有一年没见过面了。我很想念他,每天都想他,坐着想,站着想,躺着想,想到失眠,我也经常问自己,想他什么呢?其实脑子里除了他的名字,一片空白。我甚至想不起他的脸,越努力想,越模糊。我们甚至都没有给彼此送过什么礼物,除了一身伤害,没有留下任何念想,仿佛他不曾来过,而我也只是做了一场梦。

终于迎来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还没来得及发个朋友圈,单位组织到街上铲雪。我拎了个锹出去,想赶紧弄完回单位,实在是太冷了。

这段时间也没有开车,每天步行上下班,逛街也少了,健身房也基本不去了,休息时间就窝在家里,一下空余出这么多时间,我更加想念他了。人不能太闲,闲了就会胡思乱想,没事找事。

我开始搜索他的微信号、微博号、支付宝账号、甚至QQ号,微信头像还是一年前的那个,他的背影,我一直想问他,是谁给拍的,但始终是没有问出口,背景是一颗篮球,我都没有看他打过篮球,一定也很帅;微博账号显示他23点33分还有一个点赞,他总是晚睡,说不听,他所有的通讯用的都是一个名字和一样的头像,我一下就都搜出来了,一点新意都没有,连点挑战也没有。

那段时间比我去健身还累,原来想念一个人竟是如此的身心疲惫。

元旦将至,工会组织了联谊活动,希望各单位的广大单身男女踊跃报名。我其实不想去的,但一个人呆着就总想他,参加些活动,还能转移一下注意力。

联谊活动在元旦前的一个周末,上午九点与单位同事汇合,到了活动场地,大家各自做了自我介绍,主办单位组织了一些活动,需要分组,这时候呢,彼此有感觉想继续了解的,就主动站在一个组里,我看了一圈也没有看上眼的,也许是因为心里还有阿木尔,所以本能的排斥其他男生,也不在意跟谁分到一组。

第一个游戏是踩气球,每个人脚上绑三个气球,小组间互踩,规定时间内,哪组剩下的气球多,哪组就获胜,就可以指定最少组出节目。我那个组是中间名次,成功的躲过了出节目的环节。最少组出来一位女生,一米六左右,身材瘦小,二次元空气刘海,淡淡的妆,看起来很可爱。我们是做过自我介绍的,但我并没有认真听,她又重新介绍自己:

“我叫刘琪,王字旁琪,在公安局上班,是文秘,我给大家唱一首《写给黄淮》吧,唱的不好听不要介意哦。”

听到公安局三个字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她唱的怎么样,我完全没有在意。后面的活动中,我总是有意无意的靠近她,想问问她关于阿木尔的近况。

主办单位很大方,准备了午饭,我顺势坐在她旁边,其实这种联谊活动,大家都还是有些放不开的,没有酒,只喝些饮料,这个环节就是要大家有意思的就加个微信,留个电话,方便日后联系。

“你们单位最近忙吗?”我找话题。

“忙,公安局哪有闲的时候,我这也是忙里偷闲才出来的,我们已经连续加班好几周了。”她虽是抱怨,但语气也轻快。

“你们单位是不是有个叫阿特尔还是阿木尔的,上次去我们单位办事,名字很特别,我就记了一下。”我假装思索,故意

记错他的名字,而且找了一个很烂的理由。

“他很帅是吧?”她也笑着说“我们单位喜欢他的女生很多的,他不怎么和女生说话,但我看见他和男同事在一起时候还是很能闹的,挺幽默的,他们总出任务,在单位呆的时间也少,我听说他好像要订婚了,我们都很遗憾的,还没加上微信,他就成别人的了。”

刚吃下去的那些东西,一下子翻到喉咙里,我去了洗手间,吐了二十分钟,洗了脸,回到座位上,我解释说,胃有些难受,同事也看到我脸色不太好,就让我先走了。

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我们在一起时常去散步的公园,往事历历在目,我一刻不曾忘记。我们虽在一起不到一年,但却是付出真心的,原来刻骨铭心的爱情是不管时间长短的。

晚上回到家,我又开始搜索他的微信号,微博号。我点开他的微博,好几天都没有更新和点赞了,我鼓起勇气发了一条信息,

“我很想念你。”

一直到凌晨三点多,一直没有回复,我就又后悔了,我不应该再打扰他的生活的。人家都要订婚了,被未婚妻看到也不太好,影响人家感情。我心里骂了自己一万遍,手是不是欠,一点尊严也没有,自取其辱,烂泥扶不上墙。

转眼又是年三十,熬夜看春晚准备接神。人们都等不到十二点,从十一点多就开始放炮了,县里那时候还没有禁止放炮,到十二点的时候,整个夜空都像白天一样,春晚在演些什么,完全听不见,礼花绚丽多彩,形状各异,炮声此起彼伏,而我心里只想着他,希望他能在我身边,越想越想念,我再一次鼓起勇气,发了一条信息:

“阿木尔哥哥,新年快乐。”

只过了一分钟,我收到他的回复:

“雅典娜妹妹,新年快乐。”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微博那条信息是我发的,一直都知道,可他却没有回复我。

过完年,又开始了工作。日子一天一天,像开着重播一样。我收拾心情,想开始新的生活。我想忘记他,这不是一件刻意能做到的事,而是在无意之中渐渐淡忘。

我更加如饥似渴的读书思考,读完了埃里希·弗罗姆的《爱的艺术》,西蒙娜·波伏娃的《第二性》,我想知道爱情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忘不掉他,后来又陆陆续续读了斯蒂芬·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各种民国时期才女们的故事,我希望能从书里找到答案。事实上,读书虽是一件苦差事,但思考却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尤其是当你百惑不解的时候,思考的顿悟让你一下身心愉悦,逐渐我也开始不那么想阿木尔了,再提起关于他的一些事,我也释怀了很多。

有一段时间单位加班,我回去的晚一些,因为小区离单位不是很远,路灯通明,也不那么害怕。那天我收到一条短信,是阿木尔的:

“你挺好的吧。”

“挺好的。”

“我想见你,你在家吗?”

“我在单位加班,会晚一点,下次见吧。”

“我去接你下班吧。”

他原来跟我说话,从不用疑问句,也没有用过商量的口吻,这几条信息说话的语气,我明显感觉他有心事。

“不用了,下次吧。”但我依然拒绝了。

到晚上九点多,我们收工回家。

过了好几天,我回看那几条信息,虽说不如以前那么放不下了,但总看着碍眼,就给删了。

周六晚上去游泳,回来的有点晚了,就把车停到外面了,地库有点黑,太晚我就不敢进去了。我拎着健身包往回走,小区的路灯是昏黄色的,怕是装的太亮,影响底楼住户休息。我走到单元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那里,一瞬间,恍如隔世,我看着他的脸,竟如此陌生,我竟然真的忘记了他长什么样子,那个阳光、自信、幽默、甚至有些自负的人,此刻却满脸憔悴,眼神无助、迷茫,连灯光下的影子也如此灰暗,他也手足无措的说到:

“我只是想看看你。”小心翼翼的,像个孩子。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那天我想见你,你说加班,我就一直在你单位门口等你,后来看见你出来,和一个男的一起,我以为是你男朋友,就没

有上去和你说话,后来到了小区,你们分开了,我就跟着你进来了,看你进了单元门,不一会儿六楼的灯亮了,我想那应该就是你家。”他解释到,“这几天只要我不出任务,都会到你单位门口等你下班,再没有看见那个男的,我想那应该就不是你的男朋友了。”

“看来我以后得小心一点儿了。你们男生都喜欢尾随吗?”

“你们男生?还有别人尾随过你吗?”

“有过一个吧,被我打跑了,你也要试试吗?”

“你不会打我的。”

“那是原来,现在可不好说了,我可能会报警。”

“我就是警察,那你要抱我吗?”他张开双臂。

“有意思吗?你不是要结婚了吗?”我眉头一皱。

“你希望我结婚吗?”

“我希望啊,婚姻那么苦,我想看你每天吃黄连。”

“那你希望我死吗?”

“死可比活着简单多了,我希望你好好活着,这一生都为情所困,爱而不得。”我都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些话,我不想伤害他的。

“没事了,你上去吧。我就是想看看你。”他语气温柔,只是半天才说出这一句话。

我再没有说话,转身上楼。

我想起蜜姐曾问我“如果他回来找你,你还愿意吗?”

当时没有答案,但现在有了,而且是肯定回答“我不会再接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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