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外的落叶轻轻地卷起,又轻轻地落了下来。
酒店内,砚乐独自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香烟。烟头点着火就这样点着。纪想的手机一直跳动着信息,萤白的光尤其突兀,他忍不住伸手把放在她边上的手机拿过来。
屏保设有密码,他熟练的输入纪想的生日,输入错误。
他想了想又输入了秦靳西的生日,输入错误。
带着一丝侥幸,输了自己的生日,成功解锁了。
他面色复杂,秦靳西的信息很快跳了出来。
西瓜:你怎么样了?
西瓜:我刚刚不是故意提起他的。
西瓜:拜托拜托,回我一下。
西瓜:如果你想,我可以陪着你忘掉他。
西瓜:和我在一起,好吗?虽然有点唐突,但是想想,从今往后我想我来保护你。
西瓜:能给我一次机会吗?做我女朋友,想想。
砚乐看着那几个刺痛的字眼,冷漠的把秦靳西拉进黑名单,把这些让人烦的信息删的一干二净,他才满意的放下手机。
砚乐闷闷不乐的想着刚刚回国的他就在大街上捡到喝得不省人事她,心底就一阵心悸,街上那么危险,她还睡得那么香甜。
狭长的桃花眼看着床上熟睡的女孩,这个他四年前的女友,这个带着傻傻懵懂的他到冷漠的女孩。
他坐在沙发上拂去掉落在裤腿的烟灰,一口没抽的昂贵香烟就被他掐灭在烟灰缸里。
开着的窗口吹进丝丝冷风,窗帘拍打着白墙。砚乐看着被冷到微微发抖的女孩,他还是心软的掖着被子,躺在她旁边,把她拉进怀里。纪想潜意识的喃喃着:“乐乐,我冷。”砚乐淡淡回应着。
纪想蜷缩得如同猫儿般,砚乐感受到怀里的女孩儿缩进自己的怀里,砚乐像哄孩子般轻轻拍了拍纪想的背,纪想蹭了蹭砚乐的胸口。
东部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纪想的醉意褪去,她转头闻到旁边的枕头上有一丝她最熟悉的味道。纪想猛地坐了起来,她若是没记错,她昨天喊了砚乐的名字?
纪想眼眶里转着泛酸的泪水,一个念头在她脑子里疯狂叫嚣:砚乐肯来见她了。
纪想腾得爬了起来,在床底找着自己的鞋。她脑子里醉酒后的胀痛夹着疯狂思念砚乐的冲动,逼得她天旋地转。
纪想扒拉的打开门,看见面无表情的砚乐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份早餐。
纪想吸了吸鼻子,泪水情不自禁的往下掉,她放软了语气,带着失而复得的哑然:“乐乐,你回来了。”砚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看着纪想,把手里的早餐递给她,语气不似从前他从鼻子里发出语气,细弱未闻:“嗯。”
这样冷淡的砚乐让纪想恍如隔世,以前的砚乐总是含着娇娇的语调,总让纪想忍不住保护着他,把他抱在怀里。不像现在,冷冰冰的一点人情味也没有。
纪想抹去脸颊的泪痕,她发着沙哑的声音:“我好想你。”砚乐冰冷的视线扫着纪想,目光沉沉,一脸平静。纪想是比四年前的那个纪想好看多了,从前的她到哪里都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大魔王,脸上的娇蛮和傲气总让哪个乖巧的砚乐晕头转向。
现在的纪想褪去一份任性,多了一份成熟,格外吸引人。
纪想看着神情不断变化的砚乐,紧张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现在,很丑吗?”砚乐掩着不断泛滥的神情,淡淡的回答:“你怎么样好像都和我没有关系了,纪小姐。”
纪想低着头,捻着裙角,她哑哑的开口:“是啊。”四年前,她像摒弃一个垃圾般丢掉了砚乐,对于他失去她之后做的种种都嗤之以鼻。谁能想到四年后,不,四年中她的报应来了。
纪想在那四年中无比思念着砚乐。在她思念得覆水难收的时候,她去砚家,砚父一脸嫌弃和憎恨的看着纪想,告诉她,如果不想让砚乐再死一次,就请她放过他吧。随后砚母走过来破口大骂,让她滚蛋。
现在砚乐好端端的站在她面前,她有好多衷肠却难以倾诉。砚乐突地开口,脸上突得像卸了包裹般,带着一丝轻松,他微眯桃花眼:“忘了告诉你了,我订婚了。如果你想来,我很乐意在门口给你添个椅子。”
纪想难以置信的抬着头,她慌张的抓着砚乐的西装外套,颤颤巍巍的开口:“你说什么?”砚乐嗤得一笑:“纪小姐,你年纪轻轻,别告诉我,失聪了吧?而且,请你别拉着我,我的未婚妻不喜欢我身上有别人的味道,特别是一个让人厌恶的女人。”
纪想发着抖,抑制着心底不断冒出的酸痛,想诉着思念,止于心口,她视线里模糊着砚乐的身影,她抹去快要掉落的眼泪:“乐乐,四年前,是我对不起你,求求你原谅我。”砚乐静默的看着纪想,突然在心底发起一丝怜悯,他像可悲的摇着头:“你现在的样子,真可怜。”就像四年前哪个我一样,卑微得求她别离开。
纪想看着转身欲离开的砚乐,她揉着酸痛的眼眶,跑到他面前张开双臂。砚乐静静的看着她,他眼眉精致,此时却盖着厚厚的冰霜般,刺向纪想。
纪想知道此时的自己一定卑微极了,她毅然决然的开口:“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砚乐眸光疏离,绕过纪想独自走开。纪想紧随而上。“宝贝,别急,我回国了,你在哪,我去接你上班?”砚乐温柔的问着电话另一头的苏挽。
纪想低着头,一声不吭,嘴里翻腾着涌起的心酸。
砚乐看着尾随的纪想,忍不住嘲讽:“你很喜欢打探别人的私生活吗?我去接我的未婚妻,你也要跟上来?”
纪想摇了摇头,嘴里说不出来一句话,满腔的难过让她瞬间失声。
“想想?”秦靳西不知从何处探出来,他揽过纪想,看着泪眼汪汪的纪想,皱着眉头,“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纪想推开秦靳西,她面前的人已经走远了,她猛地扑进秦靳西怀里,用力的哭着:“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但他不会再要我了。”秦靳西晦暗不明的看着远去的砚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