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幼卿之所以说尘清和陆寒澈是旧相识,其实并非是单指字面上的意思。
毕竟陆寒澈曾经是三圣殿的大护法,看尘清年纪这么大了,在三圣殿待的时间也很长,不认识他应该不可能的。
季幼卿只是觉得他跟陆寒澈的关系或许还不错,是这样的旧相识,或许还有可能是朋友呢。
果不其然,下一刻尘清就铁青着脸说:“这么多年了,我只知道他把陆寒澈关了起来,却不知道他竟然完全不顾及昔日的情分,把事情做的这样绝。”
用铁链锁住?陆寒澈是谁?三圣殿的大护法,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一号人物,现在却被铁链锁起来,跟个怪物似的。与其受这样的屈辱,还不如让他死了呢。
季幼卿看他那个样子心中微微一动,想来自己是没有猜错的,他跟陆寒澈之间关系应该还不错。
想到这里季幼卿笑了一下:“在水潭底下我并没有多问,想来是你的朋友?”
“不是。”尘清一口否认,季幼卿挑眉,不可置否。
其实当年关于三圣殿殿主的位置尘清是更属于陆寒澈的,只是老殿主说陆寒澈志不在此,而且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外族的女人,勉强他也无用。所以才把这殿主的位置给了碧关山。
可是尘清还是以为,碧关山野心勃勃,城府极深,他当殿主只会害了三圣殿,害了整个魔族。
果不其然,这么多年他在背后搞的小动作别以为自己不知道。魔族和人族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和平,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破坏。
尘清看着季幼卿,语气里含了一些警告:“这次的事情我替你们遮掩了过去,但这并不代表我之后还会帮你们。你们是碧落请来的客人,在别人的地盘上学会安分守己很重要,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季幼卿微笑:“你既然知道那天是我们,却不将真相告知给殿主,就不怕他怀疑你吗?”
“哼,我怕什么!我的事情还不需要跟他交代!”
尘清只忠于三圣殿,却并不一定忠于现在的殿主。
季幼卿总算弄清楚了他的意思,那就好办了,至少这件事情是揭过去了。虽然碧关山那边未必就不知道事情真相,可是他没有证据。季幼卿非常喜欢看别人束手无策的样子。
尘清离开了,季幼卿若有所思:“看他的样子还是很关心陆寒澈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去救人啊?”
君无殇:“他去也没用,锁在陆寒澈身上的铁链实在是太诡异了,这个尘清是天阶高手,功力比常人要强,他要是想出手只会让陆寒澈更加痛苦。”
季幼卿突然就笑了。
苏燕燕看得一愣,随后就明白了。她笑是因为如果这个尘清真的去救人了,那么陆寒澈就会更加的痛苦,而且还能让尘清和碧关山两个人互相残杀。
所以幼卿她也并没有原谅陆寒澈,她在用这样的方式替她娘报仇。
澹台燕竹,这个姓氏注定了她本来就不平凡的一生。如果不是陆寒澈主动招惹,她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其实陆寒澈又有什么错呢?不过是回报师恩,回来魔域护佑自己的族人。但很多遗憾就是弥补不了的,造成的后果需要自己去承受的。
水潭。
碧关山来找陆寒澈的时候,他依旧锁在角落里。
“最近这段时间有人来找你了,对吧?”
陆寒澈不言不语,碧关山最痛恨的就是他这个样子,跟个哑巴似的,连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他狠狠抓起铁链,感受到他手上的灵力,铁链开始收缩,勒得陆寒澈都快喘不过气来。
碧关山盯着他,满脸阴鸷:“你以为你不说话就能骗过我了?我知道你已经见到她了,你的女儿,季幼卿!”
“你看,以前我说你有个女儿你总是不信,现在你不就见到了吗?”
铁锁一点点地钻进血肉中,陆寒澈忍受着剧痛,仍然不肯说话。
碧关山低低地笑着:“寒澈,我知道你性子倔强,可我也是,只要我想要的,哪怕不择手段也会得到。如今你知道我没有骗你,你女儿还就在三圣殿中,你说我要是……”
陆寒澈冷着声音:“你想干什么?”
“终于肯跟我说话了,你觉得呢?这么多年应该很了解我的,你觉得我会做些什么?”
陆寒澈:“你是故意引 她来的吧?你想用她来威胁我?”
“当然。过去这么多年我都没能撬开你的嘴,那我只好想别的办法了。她是你跟那个人的女儿,难不成你忍心见她受难?”
陆寒澈忽然就笑了:“原来你真是打的这个主意啊,那你可能就要失望了。拜你所赐,让她误会我这么多年都抛妻弃女,她现在恨我入骨,根本就不愿意认我,我说什么她都觉得我是在狡辩,所以我为什么不忍心呢?”
碧关山一愣,道:“你不必说这些话来不诓我,我知道你……”
“碧关山。”陆寒澈平静地看向他,“如果我真的有那个东西早就交给你了,而不是在这里跟你虚耗这么多年的光阴。你觉得有什么会比出去见她更重要?你一直都没有办法从我嘴里撬出有用的消息,不是因为我性子倔,宁愿死都不愿意开口,而是那东西我根本就没有。”
陆寒澈说的越是平静,碧关山心里就越慌乱。
没有?不可能的!
师父那么信任他,怎么会不把东西交给他呢?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或许是因为见了季幼卿的缘故,陆寒澈连话都要比平时多了起来。
“师父当年说的完卷,其实只是一个谎话,我们所有的人当中只有你认真了。”
陆寒澈眼里有嘲讽,有怜悯,好像是在嘲笑他,这么多年来的辛苦都只是白费功夫罢了。
“不可能,你骗我!”碧关山面容近乎扭曲,“如果东西不在你手里,那我就把你炼成摄魂将,让你后半辈子都做一个没有感情,只会听从命令的傀儡!”
“随便。”陆寒澈缓缓吐出两个字来。
那个人死了,他活着其实也没什么意思,死了倒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