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好景不长。
很快族人就发现了梵音,八部山是不允许外人进来的,一旦发现就会被拿去祭天。
梵音问她,愿不愿意跟他走,锦娘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勇敢,竟然什么都没有考虑,就跟他一起离开了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锦娘没有家了,梵音告诉她不用怕,自己会给她一个家的。
他带着锦娘回到了丹塔门,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却暴露了。为了不让丹塔门的人为难,梵音带着她离开了,两个人又开始了逃亡流浪的生活。
几年过去,药圣族的人始终没有找来,他们以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可没想到的是,那才是噩梦的开始。
锦娘红着眼睛:“梵音虽然一直不说,可是我知道他心里很想他师父,还有他的师兄,只是为了我跟孩子不得不躲起来。所以等风头过去,我们又回到了丹塔门。”
药圣族始终是锦娘心里的一根刺,让她终日寝食难安,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他们还是找上门来了。
“当时古樾在闭关,梵音也被族人重创昏迷了。我没有想到,他的那帮师兄,竟然就这样把我跟我儿子交了出去。”
话说到这里,跟古樾讲的一模一样,那就说明古樾并没有骗他们。
“我知道我跟儿子绝对不能回去,回去的话只有死路一条,我死了无所谓,可我的儿子不能死。所以我趁看守的人不注意,刺瞎他的眼睛跑了出来。”
锦娘想去找梵音,想带着他,一家三口远走高飞,跑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可没有想到拒绝金长老他们拒之门外。
说到这里锦娘表情露出痛苦的神色来,她突然抱着自己的脑袋,低声吼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梵音变成那个样子会是我害的。我爱他,我爱他啊!我又怎么舍得伤害他呢!”
季幼卿知道锦娘说的是自己无意中吸取梵音源气的事情。
“金道临要我原谅,说当初把我跟我儿子交给族人,只是因为想要救梵音。要不然丹塔门和药圣族势必有一大战。”
对于金道临他们来说,只有梵音才是他们的家人,至于锦娘把梵音害成这个样子,没有杀了她就已经是很好了。
季幼卿说:“你都已经知道了真相,可你还是决定恨他们。”
“不,不!”锦娘满脸怨恨,“我起初也认为就算如此,也是为了救梵音,没关系,我可以忍。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并不是因为这样。他们都有自己的私心。当初把我们交出去,是因为药圣族给了他们好处交换。他们五个人觉得我不能再跟梵音在一起,要不然就是害了他,还觉得反正我儿子也活不了多久了,把我们两个交出去对他们对梵音都有好处。”
锦娘抬头看着他们:“你们说说,这样的人怎么能不恨?而且当时回来的时候,我儿子已经奄奄一息了,我跪在门前求他们救救我儿子,可是他们却把大门紧闭,看都不看我一眼。如果他们肯出手相救的话,我儿子说不定……”
锦娘的指甲嵌进了掌心,她也浑然不觉。她恨。恨老天爷不公平,恨他们五个道貌岸然,见死不救。
“这么多年,他们或许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内疚吧,所以让我在这里开了一家客栈。不少人前来找麻烦,也都是他们派人偷偷解决掉的。他们还会定时派人送金银珠宝了,我一不高兴就上街买东西,有时候一买就买下整间店铺。我有的是钱!”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的夫君和孩子,再也回不来了。现在拥有的这一切,永远都填不满她空虚的心。
“那你在北院放火是为什么?”
季幼卿突然这样问,让锦娘彻底愣住了,“你,你说什么呢?”
季幼卿沉声道:“你明明已经听见了,不需要我再重复第二遍。”
半晌,锦娘问:“我什么时候露的破绽?”
“就在刚才呀。我们明明没有提北院,可是你却知道着火的地方,丹塔门封锁了消息,现在除了丹塔门里面的人以外,还有人知道是什么地方着火,恐怕那个人就是真正的纵火凶手吧。”
锦娘愕然:“就凭我刚刚那句话你就断定我是凶手?”
“是。直觉有时候真的很有用。我只是怀疑罢了,借机诈一诈你,没想到你还真的承认了。你那天醉酒耍疯其实也是你计划的一环吧,你要混入丹塔门,然后借机在北院放可燃的东西,到时候等你离开,北院就算有个什么好歹也没有人会真的怀疑到你的头上来。”
锦娘:“你接着说。”
“但是整个计划有一环非常关键,那就是我的出现。你假意喝醉了酒,在把他们面前耍酒疯,可是他们如果赶你走,这个计划就不能进行了,所以你需要有一个人可以把你带进去。但你不知道我的行踪,又怎么能够确定,当时我一定会出现在那里,而且一定会把你带进去?这是说明你还有帮手。他就在丹塔门里面,跟你里应外合完成这个计划。”
锦娘微笑:“他说不错,你果然聪明。没错,是我假装喝醉了,然后赌了一把。你没有让我失望,真的把我带进去了。我趁你离开的时候,悄悄带北院的角落放了燃石,这样第二天起火我也可以置身事外。”
“我猜……帮你的人是风间流云吧。”君无殇说,“也是你告诉他你们之间的往事,用来威胁金道临。”
锦娘现在有点明白了,风间流云为什么害怕他们两个在一起,因为他们实在太聪明,聪明得令人心惊,只凭自己无意中暴露的一句话基本就已经猜到了整件事情的原委。
季幼卿皱眉:“锦娘,跟他合作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我什么都不想要。我跟他合作只是各取所需罢了,他想要苍穹剑,我想要报仇,两个人一拍即合,就这样而已。”
她要那些人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这是她活着的唯一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