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啼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季幼卿说的医治法子竟然是断自己一条手臂!
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考虑好了。若真的别无他法,他宁愿就保持现状!待到大事已成,他自我了断便是。盘古族人自有傲骨,绝不会苟且偷生。
季幼卿就是个人精,一看乌啼那表情变幻就知道他心中所想,心底忍不住泛起一阵嗤笑!
这人怎么就这样迂腐,还是一族祭祀呢,凡事不懂得权衡!
失去一条手臂难道会比失去性命更加痛苦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话没听过?真是搞不懂他们这些人!
算了,这样的人逗起来也没意思。
季幼卿说:“行了,别露出这样的表情了。放心,只要有我在你的手断不了,蛊毒也不会发作。”
“你,你说的是真的?”
乌啼一听眼里忽然生出一丝希冀,这次蛊毒的事情他当真能够安然无恙吗?连无双都没有办法解的毒,自己可以相信面前这个小女娃娃吗?
“我说行就是行。”季幼卿话锋一转,“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既然选择了让我来医治,那么你就一定要相信我,之后不管我要你做什么你都不能怀疑。如若不然,可以去寻别的人来医治你。”
反正这也是个棘手的事儿,又没诊金又没好处,要不是为了追查江岸舟的下落她才不会自找麻烦。
乌啼点头答应:“好,在之后治病的阶段我一定会全然信你,绝不会怀疑你。”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一个帮手,你就暂时把无双借给我好了。”
“这……”乌啼有所犹豫。
季幼卿笑:“怎么,你还舍不得?”
“倒也不是,只是他这个人向来固执己见,而且脾气古怪。上次愿意,这次可就不一定了。这样吧,我会去问问他,如果他愿意的话我也没什么意见。”
季幼卿挑眉:“好,那我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过了一会儿乌啼又开口:“天火的位置我已经告诉你们了,如果你们有本事的话就自己去拿。只要你们拿得走天火就是你们的。”
他的目光落到了君无殇身上,这话似乎是对他说的。
君无殇淡淡道:“天火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不用你说我们也会尽力一试。”
“哼,我不过是想提醒你们而已,想要收服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要忘了,你们还答应了我,要替破除禁制的。可别这件事情还没做到,你们就已经命丧于此了。”
说完他便拂袖而去。
乌啼既然已经主动说出了天火的位置,那就证明他并不在意天火的去留。
相比之下只要能够让族人离开这个鬼地方,天火根本没有那么重要。
他就是担心季幼卿他们还没有成事就已经没命了,毕竟那天火的威力他可是亲自尝试过的。
乌啼走了,季幼卿看着刚刚埋好的地方,说:“如果你是江岸舟,你会选择用什么样的身份?”
君无殇毫不犹豫:“自然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从江岸舟判出师门开始就知道他不是一个善类,而且为了得到诛离的一切在他身边隐忍蛰伏了这么久,足见耐心。
如果他也是为了天火而来,那么他需要一个更靠近乌啼的位置,这样才好方便打探消息。
季幼卿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再等等吧,狐狸马上就要露出尾巴来了。”
季幼卿给了羽昭药方,可羽昭研究了半天也没有看懂。
其实她经常找无双玩儿,时间久了耳濡目染,对于药材之类的也算懂得皮毛,可季幼卿给的这药方上的许多药材她闻所未闻。
皎皎拿过她手头的药方说:“你别看了,从那里回来之后你就一直盯着这个,都快把这张纸给看穿了。”
羽昭有些懊恼:“你说我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她好不容易答应我要教我医术的,可是我却睡着了。”
皎皎冲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都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人家的医术不知道学了多久才有今日的成就,你以为是你学了几天就能学得来的吗,天底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我,我不就是想学学嘛,他们不属于这里,早晚是要离开的。可万一大祭司之后身体再出什么纰漏,我也可以帮得上忙啊。”羽昭垂眸,沮丧地说,“就不用像现在这样,跟个废人似的,什么都做不了。”
听到这里皎皎突然抓着她的双手,非常认真地问:“羽昭,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出去?”
羽昭抬头,茫然地看着她:“什么?”
出去?自己出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偶尔看到书上写的会忍不住想象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可自己从未真的想过要离开这儿。
“是啊,你也说了他们不会永远呆在这里的,他们的本事那么大,我想他们一定会有办法能够让我们出去的。到时候你就跟我离开这里。我带你回昆仑好不好?”
皎皎按耐不住地激动:“昆仑是很美的地方,有四季有花香,有各种各样的灵兽,山主对我们可好了。不像在这里,除了漫长无尽的岁月之外什么都没有。羽昭,到时候你跟我回去,就跟我一起住在昆仑,永远都不要再回到这个地方。”
“还有,你不是一直想要去外面看看吗?长安繁花,大漠落日,山川海河……到时候我都会陪你一起看看。”
那时候她们一定会过得很开心,皎皎已经忍不住开始憧憬她们将来的日子了。
皎皎说的都是羽昭曾经期待的,可是这个愿望啊她只怕一辈子都不能达到了。
羽昭轻轻拨开她的手:“对不起皎皎,这辈子大祭司在哪儿,我就在哪儿,我不会抛下他一个人的。”
皎皎急了:“可是你怎么就知道大祭司也是心甘情愿的待在这无尽的河底呢?”
羽昭一愣,是啊,或许大祭司也不喜欢这个地方,跟她一样想去外边看看。
稍后只听见她微微叹气:“可就算是这样我也一辈子不能离开。我的身体有怪病,离大祭司远了,浑身就会疼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