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帝。
季幼卿二人顿时有所戒备,
谁知道白帝并没有打算追究他二人擅闯城主府的责任,反而请他们喝起酒来。
白帝戴着面具,让人看不清楚他的长相。他指了指面前摆好的酒菜,“两位,可要跟我痛饮一杯?”
君无殇拉着季幼卿坐下:“恭敬不如从命。”
月满,酒满。
白帝说:“两位看起来可不是城中之人。”
君无殇清冷道:“都是江湖上的人,具体是哪里也没有什么重要的。”
“说的对,今晚只喝酒,不谈其他。”
白帝愣是跟这两个陌生人喝了几坛子的酒,季幼卿可就是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这个城主未免也太自来熟了吧!
而且他就不怕自己是来杀他的吗?警惕性居然这么低!
渐渐的,季幼卿发现这个白帝似乎并没有传闻中的那样可怕,只是呆在这府里太久了,有些孤独罢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地上全部都是已经空了的酒坛子,白帝按着桌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今朝有酒今朝醉!这种感觉真好!”
“白……”
季幼卿刚要说话,就瞧见他大手一挥,使他们两个人都晕了过去。
“睡吧,睡吧!你们会有一个好梦的!”
季幼卿晕过去之前,突然想起一句话:魅者,食梦。
魅可以很久都不进食,因为人的梦就是他们的食物。
季幼卿梦见自己回到了长安,在皇宫里面。她低头看自己,其他什么都没有发生变化。
她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那个白帝没有对自己做什么,看来大意的并不是白地,而是他们自己呀!
一不小心就着了对方的道!
对了,君无殇呢?
季幼卿大喊:“无殇,君无殇!你在哪儿啊!”
她到处找人,可是一点君无殇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这个该死的白帝,到底把君无殇弄到哪里去了!”
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情,自己肯定会把那个什么白帝剁吧剁吧,然后拿去喂狗!
“哎哟,太子殿下你们就别跑了,奴才这把老骨头可追不上啊!”
季幼卿心下一沉,太子?什么情况!太子不是早就已经挂了吗?
她看见两个小孩儿朝她这边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群着急忙慌的宫人奴才。
“应寒今天想玩什么?”
有个软软的声音回答着:“大哥我想玩秋千。”
“好啊,那大哥就带你去玩儿。”
季幼卿这才明白,这是太子跟君应寒小的时候。没有想到他们也有这兄友弟恭的时候,可惜啊,这太子最后还是死于君应寒的算计。
不过季幼卿现在可没有心情搭理他们,按照记忆中的路找到了君无殇住的寝宫。
果不其然,就见宫门口坐了个小男孩。
他呆呆地看着远方,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手里还拿着一株雪昙花。
“你为什么坐在这里啊?”
小君无殇听见声音,转过头看她,眼睛里似乎还有些迷茫:“你看得见我?”
季幼卿笑了:“当然看得见啊,为什么要这样问?”
他又不是鬼,还是说自己看起来比较像瞎子呢?
“奇怪!”
在这宫里人人都忽视他,当他是透明的。就算看见他了也只当没有瞧见,觉得晦气。眼前这个人居然会主动跟自己打招呼!
季幼卿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鼻尖一酸。
无论他日后变得有多强大,能够站在多高的地方,现在的他也只不过是个小孩子。
季幼卿干脆坐在了他的身边,目光落在他手上的雪昙花:“这花真漂亮!”
君无殇表情罕见有些柔和:“这是我母妃最喜欢的花了,叫雪昙花。这里是没有的。”
裕国的天气并不适合种雪昙花,他母妃带来的种子也只活了一小部分。
想想后来迦蓝学院后山全是雪昙花就知道君无殇为了把它们种活费了多少心思。
“你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呀?”
君无殇一脸冷淡:“坐哪里有区别吗?”
季幼卿:“……”
大哥,你现在只是个小孩子啊,说话能不能不要这样老成!
这时候宫人端了一盘点心来,“这是太后赏的红枣糕!”
君无殇眼神黯然,红枣糕?呵呵!
宫人见他没有反应,脸上便更加不耐烦了:“你到底吃不吃,别给脸不要脸。不吃我……”
“啪”——
季幼卿忍无可忍,这一巴掌扇在了脸上。
尽管知道自己这只是在梦里,但她还是不能容忍别人这样欺负君无殇。
宫人捂着红肿的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季幼卿:“你是哪个宫的宫人,竟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我打的就是你!身为奴才,这就是你跟主子说话的态度吗?我只是替离王殿下教训教训你而已!”
“好哇!”她指着君无殇说,“你们居然这样联合起来对付我,看我不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太后,让她来治你们的罪!”
季幼卿周身戾气暴涨,宛如修罗:“你再给我指一个?”
面对这样强势的季幼卿,那傲慢跋扈,目中无人的老嬷嬷居然有些怂了。
季幼卿心中仍然不解气,一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她疼得在地上嗷嗷直叫唤。
“如果你要去告诉太后就去吧,反正太后要是追究起来我就说你对离王不敬,看看到时候她是会处罚你,还是会处罚我!”
太后再不怎么喜欢君无殇,他都是皇室血脉,所以总是要顾及自己的颜面。君无殇的事情要是闹到那里,她脸上也无光啊。
哼,这帮狗奴才就会趋炎附势,仗势欺人!不好好的教训一下,还真当自己是病猫了!
“滚!”
老嬷嬷吓得面如土色,屁滚尿流的跑了。
季幼卿呸了一句:“什么东西啊!”
她还重重地踩了地上的红枣糕几脚,这帮黑心肝的东西,是要害死君无殇吗?
她努力的平复了一下情绪,转身对君无殇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吃红枣糕,以后不要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
“我可以吗?”他已经习惯了,被忽视被欺负,活着本来就很艰难。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季幼卿没忍住,伸手抱住他:“你先忍耐一下,总有一天,你会把所有欺负你的人,统统都踩在脚底下。”
一路逆流而上,最终站在他们永远也无法企及的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