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幼卿没拿左擎苍送的面具,君无殇又给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昆仑面具。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君无殇把面具给她戴上,当年的场景仿佛正在于此刻悄然重合。
而他们如今都已经长大了,命运注定他们会重逢,还会互相救赎。
很多年以后,君无殇忘记了很多事情,却还能记得这一幕:戴着面具的少女俏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她的双眸就像山间的溪水,仿佛会说话。冷淡中又透着一丝羞涩。
君无殇的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冲动,想要掀开面具,亲吻着她的眼睛。
左擎苍垂首掩住落寞,小摊贩问:“客官,这面具你还要不要了?”
左擎苍将它放回了原位,勉强一笑:“多谢老板,这面具我不要了。”
再也找不回当年的那个面具了。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送的面具原本就是别人的替代品。
而他自以为需要保护的姑娘,身边早就已经有了能保护她的人。
是他出现的太迟了。
君无殇这才慢吞吞的说:“左将军最近好像闲得很,老是到处转悠啊!”
虽然他并没有把左擎苍当做对手,但也不喜欢看他老是缠着季幼卿。
左擎苍听出来了,他这是话里有话啊。于是他不紧不慢地说:“在边关待了许多年,好久没有看过长安的夜景了。听说今天有烟火晚会,所以才跑来凑这个热闹。”
末了,他还不动声色地怼了回去:“倒是王爷,离学院大试越来越近,王爷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出来看烟火么?”
他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但是对君无殇这个人心里还是稍微有些不爽的,总要过过嘴瘾才是。
君无殇淡然一笑:“放心,这点小事还不足以让本王手忙脚乱。”
“那就好。如果王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微臣定然义不容辞。”
看到突然客气起来的两个人季幼卿也是无可奈何,怎么感觉那么别扭呢!
人群越来越拥挤,一个人飞速地从季幼卿身边跑过去,君无殇眼疾手快地将她护在怀中。
他低下头,担忧地问:“没事吧?可有撞到?”
季幼卿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摇头说没有。
君无殇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眼神冰冷地盯着跑过去的那个人,忍不住说:“走路都不长眼睛!”
左擎苍本来也注意到了,可是奈何君无殇的手更快。
此刻他停在半空中的手显得略微有些尴尬,他也只有默默地收回手了。
左擎苍忍不住苦笑,他总是这样慢人一步。
君无殇稍微松开了些,改为牵着她的手:“既然要看烟火,那我就带你去一个最适合看烟火的地方。”
“诶,君无殇你要我去哪儿!”
君无殇冲她挤了挤眼睛:“你跟我走就知道了,左将军不妨也一起来啊。”
接着君无殇旁若无人地牵着季幼卿走了,被邀请的左擎苍却突然觉得双腿犹如千斤重,这一步怎么也迈不出去。
“唉,还是算了吧!你死心吧,他们俩分不开的。”有人忽然在旁边这样说道。
左擎苍转头一看,左喻薇戴着个鬼面具就站在旁边。
“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根本就没走啊!”
左喻薇一直悄悄躲在一旁暗中观察,她都替自家大哥着急。
这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独处机会,王爷竟然又跟来了。
看来这就是天意吧!
左喻薇勾住左擎苍的肩膀,目送着季幼卿两人的背影远去:“大哥听我一句劝啊,咱俩还是算了吧,这事儿没戏!而且有道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要在身边找。本来数量又不多,况且质量还不好。”
现在唯一一个质量很好的,还被别人给提前预定了。
左擎苍本来郁闷着呢,听到妹妹这么说话,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啊,也不知道这些话是从哪儿学来的。要是被爹娘听见了,你只怕又得挨顿揍了!”
“嘿嘿,有大哥护着我,这个我才不怕呢!”
没过多久,左喻薇脸色突变拽着左擎苍就要走:“大哥快跑!”
左擎苍不明所以:“怎么了这是?不是要看烟火吗?跑什么啊!”
“别问那么多了,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大哥!”
“喻薇,左大哥,你们怎么也在这啊?是来看烟火的吗?”
林沁如那娇滴滴的声音听得左喻薇起了生理性的厌恶。
唉,还是没能躲的及呀!大哥我是帮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
君无殇带季幼卿去了望江楼,那里是整个长安城里最高的地方。看烟火,自然要找这样的地方看才有意思。
夜风呼呼地吹着,季幼卿今天穿得比较单薄,一直都在搓手。
君无殇实在看不过眼了,将她的双手轻轻拢起,然后不停地给她搓着手,给予她温暖。
“季幼卿!”
“啊?”
看到有些茫然的她,君无殇油然而生一股挫败感:“我明明就在你的身边,你冷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总是这样,不管发生什么都是自己扛,可他们就快要成为夫妻了。而夫妻本来就是一体的,要荣辱与共。
君无殇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我觉得,你应该试着多分给我一点信任。”
季幼卿觉得今天他身上的雪昙花香气更像是熏香,熏得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再坚如磐石的人,如果有人愿意无时无刻呵护着你,又该怎么坚持自己的初衷呢?
季幼卿挣脱了君无殇的手,转头望向无边的黑夜。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长安的万家灯火总是这样的漂亮。
“季幼卿,为什么你总是抗拒我?”
君无殇第一次这样待一个姑娘,他不明白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还不够好。
可是冰山就是冰山,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变成大热炉啊。
就算他做的有什么不好的,也得给他机会慢慢来吧。
季幼卿笑:“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跟其他女子一样,对你不过是在玩儿欲擒故纵的把戏?”
“我没有这样想过你。”
他之前怀疑过季幼卿的身份,但确定她不是奸细之后,就再也没有怀疑过她任何事情了。
“君无殇你不明白。”她有她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