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夕迫不及待地跑去了柳宜的营帐,有些话他一定要当面问清楚。
然而柳宜见到他之后情绪非常激动,甚至破口大骂,“你来干什么,来看我有没有死吗?不好意思,我还活得好好的,要让你失望了。”
苏燕燕抱着紫狐,说:“柳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今天来是想来解开跟你之间的误会,所以你能不能先听他说一说话。”
“误会?哼,我跟他才没有什么误会!”柳宜阴沉着脸,“难不成要告诉我那晚的人根本就不是他吗?我是白白被骗了这么多年?”
额,柳宜愤怒下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人脸上都有些尴尬。
——因为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们很有可能是真的彼此误会了多年,也恨错了人!
一夕忽然开口:“柳宜,我问你当初你为什么要向当家的告密?”
“我告密?”柳宜一副“我没有听错吧”的样子,“一夕你要点脸好不好,这件事情明明就是我先发现的,我怎么会去向当家的告密,难不成出卖我自己吗?明明就是你告诉当家的,如果他执意要跟长生殿合作我们就会将这件事情公布于众,是你背叛了我!”
旧事重提,柳宜依旧满脸愤恨,因为一夕是他在田家最信任的人,可是却遭到背叛,这叫他如何放下?
一夕今天来就是想要知道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像季幼卿说的那样,自己跟柳宜两个人都只是被当家的蒙蔽利用了。
现在看到了柳宜的反应,一夕觉得自己根本不用再多问什么了。
一夕说:“无论你相不相信,当年我都没有告密,更没有背叛你!”
“哼,现在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一夕默默上前,伸出手:“我有没有说谎,你搭一下脉就知道了。”
柳宜看着他,狐疑道:“你又在玩儿什么把戏!”
一夕略带挑衅道:“怎么,你怕了?”
“怕?开玩笑,我从来就没有怕过!”说着柳宜就搭上了他的手,嘴里还絮絮叨叨,“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把戏,你……”
柳宜表情一顿,不可置信的看着一夕。
一夕微微笑:“看出什么来了,怎么不说话?”
“这不可能的,你怎么会……”柳宜突然变得无比愤怒,“田中广那个混账,他竟然也吸走了你的功力!”
此时此刻柳宜不愿意再称那个人为当家的,而是直呼其名。
季幼卿微微挑眉,这个也字就用的很灵性!柳宜果然也惨遭了毒手!
一夕收回了手,轻声道:“那晚我被人追杀了,尽管他们黑衣蒙面,可是从他们的身手我也能够看出是我们田家的人。其中一个人就是田中广,还有一个就是你。”
柳宜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我根本就没有追杀过你!你少在这儿红口白牙的诬陷人!”
“是啊,我太蠢了!我们相处那么久,我自认为对你的全部都非常了解,所以才遭到了算计。”一夕深呼吸一口气,而后道,“那其中一人跟你无论是从身形还是武功路数都十分一致,再加上田中广的出现,所以我以为是你告的密,而我身上的伤就是在那天留下的。我不仅功力被他吸走了,丹田也毁的差不多,后半辈子估计就是个废人了。”
柳宜瞪大了眼,他刚刚说什么?柳宜甚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你在胡说些什么,明明是你带田中广来追杀我,害得我九死一生,我的功力也被他给……”
柳宜猛地停住了,话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们两个是都被算计了。
一夕苦笑道:“很难相信吧,我们居然蠢成这样,傻傻的上了他的当。”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伽延心经你忘了吗?我们两个在他眼里都已经是个死人了,临死之前他却还要想着利用我们。你知道这门功法是用来干什么的,还需要我多做解释吗?”
的确不需要,柳宜当然知道。可是事情怎么会这样?
如果自己不是下山来到军营跟他偶遇的话,那这件事不是永远都说不清了?
季幼卿说:“他想榨取你们身上最后的一点剩余价值,因为他有把握你们两个都活不下来,就算活下来了,这样的生死大仇彼此见面肯定就想着怎么弄死对方,谁还会静下心来听对方解释,找出这件事情的漏洞呢。”
这心机可实在是太毒辣了!
旁边的君无殇慢条斯理地补刀:“还有就算你们知道了真相,那又如何?你们身上的功力已经被吸走了,你们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从头到尾他们两个都只是具人罢了,被利用完就毫不犹豫的毁掉。
柳宜红了眼眶,心里一直觉得太讽刺了,这么多年他活的比老鼠还不如,靠着恨意才撑了过来,如今却告诉自己根本就是恨错了人,难道还不讽刺吗?
柳宜的情绪几近崩溃,苏燕燕怀里的紫狐跟柳宜有过结,平常看见他就要龇牙咧嘴,可是现在它却跳下去,然后跑到了柳宜身边。
紫狐伸出舌头舔了舔柳宜,算是安慰他。
“呵,你知道我当时救你只是想取你的血来治我的病,你平时不是很讨厌我的吗?怎么现在反倒来安慰我了。”
紫狐低低呜咽一声,竟然伸出来前腿。季幼卿觉得自己从一只狐狸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奈,纠结,还有隐隐的妥协。
它这个动作不正是让柳宜取自己的血吗?
平时柳宜病发的时候喝它的血就好了,估计紫狐看他现在这样难受以为他又犯病了吧。
“蠢狐狸,我现在这样不是因为我的病,喝你的血也没有用!”柳宜抚摸着紫狐,露出一个笑脸却比哭还难看。
柳宜对季幼卿他们说:“你们能不能都出去,我有话想跟一夕说。”
季幼卿点头:“我们就在外面。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叫一声就行了。”
柳宜咧着嘴:“我是不会跟你说谢谢的。”
季幼卿一脸无所谓:“随便你。”
她也没有想他道谢,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还是自己解决吧。